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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花褪残红青杏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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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今日哪吒是向太上老君取仙丹来了。他在凡间立了大功,玉帝龙颜大悦,赏赐他一些提升法力和修为的仙丹,他刚一受封赏,就随着太上老君前来。只不过小孩子好奇心重,看着满屋子的丹药,想要一一认识认识,太上老君忙的很,没工夫招呼他,所以先行一步,只吩咐几个仙童好生伺候着,为小哪吒讲解那些丹药的妙处。

太少老君走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哪吒碰那些丹药。哪吒虽小,也是个懂分寸的孩子,不敢随便妄动老君的东西,只道看看便走,所以老君走的也安心。

后来从炼丹房里退出来,哪吒本想尽快回去向父亲复命,不料竟然碰到了旧相识。

二人聊了许久,哪吒担心父亲到处找他,因此也不敢和玉婳多说,只是依依不舍的道别,称下次再来找她玩。

小男孩走了以后,整个大院子又变得安静下来。炼丹房里是“呢呢哞哞”的念咒之音,几个小仙童全神贯注的炼着丹药,丝毫没注意到外面发生的事情。此时天已尽黑,玉婳心中空落了不少,经这么一番折腾,她倒想起了以前姐妹们经常谈论的话题。

却说这哪吒本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弟子,名唤“灵珠子”,后来因为要辅助托塔天王李靖降妖除魔,这才投了他儿子的胎,成为哪吒。

哪吒是个神胎,李靖夫人殷氏怀孕了三年零六个月,才得梦生下这么个大肉球,李靖一看大惊,拔剑砍去,分开肉球,竟然从里面跳出一个孩子。他手套金镯,腹围红绫,满地上走。这金镯和红绫乃是金光洞镇洞之宝——“乾坤圈”和“混天绫”,故当时满地红光,满屋异香。

后来哪吒不负众望,的确成为天宫里的栋梁之才,小小年纪,降妖除魔的本事倒是不小。

据说,哪吒的身体构造十分奇特,乃是折荷菱为骨、藕为肉、藕丝为筋、荷叶为衣而生之,因此成为不死之身。他心有千窍,人有千巧,甚得大家喜欢。玉婳和他接触下来,除了比较反感他那黏糊糊的性子以外,其他的地方倒是没什么抵触。

也许千百年前他们二人真的曾经许下海誓山盟也说不定呢!

***

庭院里的生活,永远是那么孤寂。

没过几日,哪吒果然又来找玉婳,这一次时间充裕,他是借着入宫觐见玉帝的档儿,专程跑来的,连李靖也不知晓。这会儿,哪吒便好好将二人的故事述说了一番。

原来,玉婳本是王母宫殿中的一只小白兔,吸收天地之精华,略通灵性,会说人话。后来与哪吒相识,两个小孩子本就情窦初开,于是便结下盟约,说是等到小白兔修炼成人形,等哪吒功成名就、长大成人,二人就结为连理。不过,这些只是孩子的玩笑话罢了,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没有玉帝和王母指婚,他们俩怎么可能结为连理呢?

再后来,王母娘娘对这小白兔喜欢的紧,又感念她的仁心,这才助她早登仙位,成了宫殿中一名婢女。玉婳那时已身怀仙术,只是没有施展出来给众人看罢了,而她对于以前的记忆,也随着那具真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了这么许多,玉婳倒是越来越喜欢这男孩子了。他撒起娇来的样子,可丝毫不比王母娘娘宫里那群姐妹要逊色。

“姐姐以前说的那些话,到底还做不做数?”小哪吒拉着玉婳的衣裙,淘气的问道。

“什么话?”

“自然是嫁给我,做咱们李家的媳妇咯!”

“这个……”玉婳拍了拍哪吒的脑袋,戏谑道:“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如今的玉婳虽然已成人形,但毕竟看上去也有十五六岁了,而哪吒的个头只到自己的腰部,玉婳怎么也想象不出,嫁给这么个半大的孩子会是什么后果,就算她自己不介意,她那群姐妹肯定也会笑破了肚子的,更别说其他仙家了。

“你若真有心要娶我,也不急这一时吧!”玉婳还在搪塞他。

哪吒揉了揉眼睛,不知是哭了,还是让沙子迷了眼,口中嗫嚅着什么,若有所思。

玉婳听不清,便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希望姐姐不要等不急我长大,自个儿先嫁了别人。”

“哈哈哈,你这小子真有意思!”

哪吒嘟起小嘴,面上已是不悦。玉婳不忍再戏谑他,只得话锋一转,说到别的事情上去了:“听说你打了胜仗,快给我讲讲吧!”

说到除魔降妖,这孩子果然来了劲儿,先是把天蓬、司空羿、杨戬这些战友好好描述了一番,然后一本正经的讲起那些妖兽的恶行来,说的他是义愤填膺,唾沫星子横飞。玉婳听在耳朵里,也不由得对那些凶猛残暴的妖兽起了恐惧之心。她长那么大,一直都住在王母娘娘的寝宫里,可从未亲眼见过什么妖兽,除了那一次……

玉婳想起百里涵带着自己去炼丹房偷吃仙丹的那一次,有只巨大的丹炉被他们打翻了,跑出来一只九头妖兽,可那妖兽窜的极快,身形又小,就像是只九头的狼,玉婳当时并未看得真切,也没怎么上心。

每到哪吒一讲起妖兽的模样,张着血盆大口,铜铃般的血红色大眼睛,满嘴的黄色獠牙,口水四溅,四只爪子尖利如刀,说的玉婳心惊胆战的。可是只要哪吒一讲到众人如何降服了那些妖兽,重又为百姓谋得太平的时候,玉婳又会安心许多。好在天宫里有这么多厉害的神仙,替天行道,那些恶毒的妖魔才不敢危害人间。

本来哪吒讲得栩栩如生,玉婳也听得正起劲儿,可是一到太阳西斜,哪吒便会摆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称父亲若是发现他来了这里玩,一定会把他打得屁股开花的,于是便非常扫兴的跑了。

如此这般闹腾了几次,玉婳对哪吒的新鲜感也就淡了下来。看来还是个小孩子啊,永远都畏惧家中的慈母严父,玉婳最看不惯的,便是受束缚的人生。如果自己嫁到李家去,想来也会多多受二老的严厉制裁。她可是只野惯了的兔子,怎么能就这么傻乎乎的走进李家的牢笼呢?

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玉婳终于决定,和哪吒保持距离,只做普通朋友,而不要妄动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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