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危暖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战斗的古名飞,心下默然,年纪轻轻功力便出类拔萃的她如何看不出来古名飞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她总算明白当初就是自己不留手的话,也敌不过他。
只见玉危暖抿着嘴唇,良久,说道:“风啸寒,你是否觉得很奇怪?”
“是!”风啸寒很干脆地答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玉危暖神色不动地说道。
风啸寒收摄心神,看着玉危暖,等待下文。
“高竞死的那一天。”玉危暖似乎用足了力气才能将这话说出来一般,“我,我也感受到这种气息。”
风啸寒一凛,问道:“什么气息?”
玉危暖并不答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古名飞的那个方向。
风啸寒寻思道,难道与石中月有关?看石中月的武功路数却是邪门,不过若说石中月便是那天杀死高竞的那个人,未免太过草率,因为石中月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或者说,石中月的武功尚且达不到那个层次!
玉危暖带着仇恨地眼光,面如沉水,又道:“那天在明阳密道中,与我打过照面的人也有那股气息。”
风啸寒一惊,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一切杂乱的思维在他的脑海中回旋着,他以最快地速度思考,急迫地将一切分析又分析,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古名飞祭出一招五绝剑气,流光溢彩的剑影,浑厚与苍古的剑气合而为一,向着石中月劈去,只见石中月双腿一曲,便以高速往侧边滚去,饶是如此,石中月也被那股极为强悍的剑气削去一片衣襟。
古名飞气喘吁吁地看着狼狈的石中月,大笑道:“痨死鬼,这还不弄死你!”
石中月也笑了,脸色却难看至极,他万万没有想到古渊一别不过月余,古名飞的功力竟然进境如斯。纵然自己在古渊秘境中,身份败露,为天下九顶所伤,功力不如全盛之时,古名飞的功力也已达到不容小觑的地步!
“这才有点看头。”石中月轻咳了两声,说道,“赌坊那次可真有些丢人了。”
“不要逞强。老子可不会手软的。”古名飞道。
“中月,你退下。”
伴随着这么一道阴冷的声音石中月的笑容顿时僵硬,他从地上爬起,阴晴不定地望着古名飞,嘴唇微微一动,却又没有说话。
“小飞!危险!”风啸寒大喊道。
风啸寒赫然看见,一道黑影从黑暗中掠出,直取古名飞!那道剑势强烈无比,似欲将黑暗吞噬,又似黑色之火,熔炼整个尘世。
古名飞睁大双眼,看着攻来的那柄剑,就在须臾之间,他的眼神变得不同以往,那是决然与坚毅的目光。
长剑抵喉,只余一寸,古名飞的耳边还回荡着风啸寒的呼声,他仿若感觉周围的一切开始变缓,越来越缓,他的思维与精神却更加快速地运转着。修习《神渊录》并没有令古名飞领悟十式剑招,而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古名飞只觉自己似乎能够掌控时间的流速,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就在此刻无误地出现。
古名飞不能用任何言语来形容此刻他心中与脑中所想的一切,那似乎有千万道弧线不停地在他的精神海里交织、分离,而就在这千万道弧线中,他抓住了剑道的轨迹,就如他将手指张开的手放入流淌的溪流之中,他能感觉到的不仅是水的温度,还有水的柔和与流过指缝间那种异样而舒服的感觉。
古名飞四周气劲迸发,仿似有霞光万丈,在他身上流转不断,所有人都不知道霞光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古名飞却知道自己暂时还没死!
那柄长剑一击不成,又往虚空中连点三十六剑,若非身在其中,古名飞万万看不出这其间的奥妙,正如中秋之夜聚叶亭中天下九顶所言之剑诀——封!古名飞只觉这看似刺空的数十剑使得自己难以回击,反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便是奕剑!
古名飞连连后退,体内的真气已在与石中月一战中耗去大半,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然而他的坚韧不仅超出了旁人的想象,更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他从没想过在生死一际会是那样的感觉。
古名飞暗道一声,生有留恋,万事长乐,此时万万不能作古。
古名飞又连退数步,发觉有只手恰好按在他的肩膀上,古名飞扭头一看,见是风啸寒,舒了一口气,道:“寒哥,你吓死我了。”
风啸寒微笑道:“刚刚那么危险,你都不怕,怎么现在这么胆小?”
听着风啸寒的挖苦,古名飞心中一暖,道:“这叫做心有余悸。”
风啸寒看着已然止住身形的来人,说道:“以阁下的武功,行偷袭之事,怕是有些过了。”
那道阴测测的声音回道:“我只在乎结果。”
风啸寒一震,随即脸色一寒,这句话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当初蜍田千方百计引自己入瓮,使得自己与授业恩师铁云山反目成仇,最后一击杀死铁云山,为的也只是结果!为的只是在最有利的情况下解决掉大敌!他们所追求的并非武道,仅仅只是杀人!
风啸寒大恨,也许他自己并未发觉,那一股潜藏的戾气又已扩散!
非鱼剑在手,风啸寒因雕刻木像而稳定的手却有些颤抖,怒气可使一个人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也同样能够摧毁一个人的理智。
那个人从黑暗中走出,他的脸色与石中月竟惊人的相似——雪一般的惨白,他的脸棱角分明,犹如雕刻刀削成一般。他手中的长剑闪着幽幽的寒光,蛇形的剑柄渗入到剑身之中,仿若一条巨蟒潜藏其中。
非鱼剑隐隐躁动,躁动的却不仅仅是非鱼,而是风啸寒的心。
古名飞觉察有异,心下暗中提防着,徐松却在此刻走了过来,刚好隔住风啸寒与那人的视线。
“你的对手是我!”徐松重重地说道。
“你做什么!”古名飞喝道。眼下情势复杂,徐松身为九顶传人,却在此刻向风啸寒发出挑战,无疑搅浑了本就不甚明朗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