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青执拗不过项阳,只好暂时听从向先梅的谏言陪同项阳一起到医院做检查。
当王院长宣布检查结果通过的时候,项阳和项先梅母女真是太激动了,项阳高兴得几乎跳起来,项先梅则喜极而泣,这个消息无疑是太好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陈这下有救了,老陈这下有救了。
唯独陈先青陷入了沉思。院长注意到陈先青凝重的表情,轻松地说道:“怎么啦,老陈,自己的女儿能给自己换肾不开心?还是有所顾忌?放心啦,现在医学发达了,像肾移植这样的手术在我们医院已经不算什么了,我向老同学保证一定能还你个健健康康的项阳。”
“看你说的,我能不相信你,若是没有那个能力,你能做到院长的位置?其实……”陈先青似乎有话,但是这句话貌似卡到了嗓子眼里,让他说不出来。
“是不是觉得二十年没有陪伴这母女俩,现在突然让项阳给你换肾有点心不安?你老家伙这么多年确实太不应该了,既然是过去的事情,那咱们就让它过去吧,利用未来的日子好好弥补一下,先梅心里一直都有你,要不然这么多年她也不会一直单着。你老兄比我们幸福啊,哈哈。”王院长笑得很轻松,他的这个老同学该是多么幸福,真是羡煞别人。
“恩,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俩。”被自己同学这么无意的指责陈先青确实感到倍感愧疚,二十年来自己对母女俩的关心都赶不上眼前的这个同学,自己真是无任何颜面接受自己的女儿给自己捐肾。“老王,你们医院合适的**找起来容易不?”
“爸!就用我的肾!王叔叔不是说了嘛,我们俩的吻合度能达到92%,就用我的肾,我不想我的爸爸用别人的。”项阳看到爸爸矛盾,心里很是着急,坚决要求自己给爸爸捐献。
“是啊,老陈,刚刚老王不都已经说过了,不会存在排斥现象,而且捐出一只对咱们女儿今后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你还有什么顾虑呢?咱们听老王的好不好?”项先梅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她内心是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女儿都不会有事。
在场的三个人都期待着陈先青能点头同意,但是陈先青一直沉默,似乎内心在担心着什么。
“老陈,你还不相信老同学的保证?”老王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讲解手术的成功率好让陈先青放心,毕竟他也很希望自己的另外一个老同学——项先梅能摆脱二十年的孤寂,希望她下半生有个依靠。
陈先青依旧沉默……
“爸,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坚持用我的肾!”项阳此刻已经没有以往的可爱,更多的是面对爸爸犹豫的态度时表现出自己的执着,她不管医院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她都要坚持用自己的肾去救自己的爸爸。因为他:陈先青,是她:项阳的父亲,是给予她生命的人,也是她:向先梅,一辈子爱的人!从李木子妈妈和李奶奶那里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直不被原谅的过错,只有此生此世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美的温馨,宽恕是她和妈妈对爸爸的爱。
陈先青依旧沉默……
“是啊,老陈,咱别犹豫了,就听老王的,阳阳给你捐献一只肾出来不会妨碍她未来的生活,这就很好啦,咱不犹豫了好不好。”向先梅觉得命运对她还是很照顾,后半生能有陈先青和项阳的陪伴,自己足矣。
“你们不懂!”陈先青被在场的人逼的实在没有理由在沉默下去。“我这个肾衰竭是遗传的!”陈先青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完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陈先青的肾衰竭既然是遗传,那么项阳呢?项阳是陈先青的女儿,是不是项阳也会同样被遗传呢?项先梅前一秒还在感谢上苍的眷顾,后一秒晴天霹雳一般,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丈夫还没有摆脱危险,自己的女儿又将面临着生命的威胁?她的神情渐渐地有些恍惚。
“爸,您说什么?”项阳非常震惊,按照爸爸说的此病情既然是遗传下来的,那么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是否也会像爸爸那样患上肾衰竭?她有点不敢相信,刚刚激动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老陈,你是说你的家族里也有人患过同样的症状?”王院长也被陈先青的话给怔住了,事情总是来的太快,就像手术过程中的突发情况一般,还好,这个老同学没有在手术中告诉他这个小插曲。
“是,我的父亲,包括我的堂哥堂弟们他们都曾有过同样的症状。因为当时的医学水平跟不上,都是早早地离世了,我没有想到我还能活到今天,算算也是比较幸运的。”陈先青似乎早就预料到死神会随时将他带走。
“那你的家族中有没有姐姐或者妹妹也是患该病症?”王院长已经想到了什么,但是未来保证万无一失,他还是要再三确认。
“我几个堂姐堂妹倒是没有像我们家族中的男人一样短命,我最大的堂姐今年都快八十了,身体依然坚朗。”陈先青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但是他怕项阳母女俩失望,又怕项阳会跟自己一样,到时候项先梅该是多么的绝望。
“通过项阳目前的身体特征来看,她被遗传的可能性不大,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手术后经常做健康检查,应该不会出现意外”。王院长通过自己多年的经验和项阳身体健康数据断定他们还是可以做肾移植手术的,即使以后出现问题,至少那是未来的事情。
“真的嘛,太好了,我同意!”项阳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想法和王院长一样,会不会遗传那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她是健康的,她就有义务救爸爸,即使哪天她也会患病,但是至少现在她和爸爸会陪伴妈妈一段时间,也算是命运的照顾了。
陈先青再次陷入沉默……
三个人一起回到家,陈先青一路上无话,到家后一直沉默,偶尔会对向先梅表示关心,项阳心意已决,她坚持要给父亲捐肾。此刻的她想起了远方的方林,寻思着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告诉方林,而且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他们存在时差关系,会不会影响方林休息呢?最终还是忍不住拨打了方林的号码,但是里面依旧提示不在服务区,项阳很失落,一个人默默地走到阳台,陷入了疯狂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