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吗?
当建筑倒下来,对他来说,世界就戛然而止了。
只是模模糊糊中,属于他的意识还在不断的问自己:我死了吗?
应该是死了吧,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只是感觉,好像在一个没有引力,没有感官的世界里飘荡,在他的眼前,不断地循环倒放着,那个不堪重负轰然倒塌的天花板压下来的场景。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那只狗也死定了,在他记得的最后一刻,当那只狗头撞在墙上的时候,他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小刀,精准的插进了那只狗的脑子里,只不过死于一条狗还是有点儿让人感觉心头不爽。
然后,他的内心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死有太多波澜,只是,开始不断地回忆自己的人生,那毫无意义的,醉生梦死的,浑浑噩噩的人生。
不,他好像还没死。
模模糊糊中能听到,风声?
还有人在说话,有东西搬动的声音,幻觉吧?这儿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啊,声音越来越大了,好像有几万只鸭子在叫,到底是谁在吵啊,闭嘴啊,很吵啊,吵得人心烦啊,头也在痛,像是有人拿钉子往脑子里敲啊。
然后,杂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睁开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条死狗。
那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全身力气把这条死狗推开,刚醒过来就遇见这事儿,真不吉利。。。
全身都在痛,所以这算是,没死成?
所以他活下来了,只不过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感叹自己的运气,而是胯下裤子放水:他不是文艺青年,至少在现在,文艺青年应该都死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完全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在思考要不要把这条死狗烤了吃肉,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他感觉膀胱都快炸了。
有鉴于天气还是冷的不比冰窟热乎多少,至少现在,这条死狗的肉应该还能吃,只不过要把表皮剥开,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伤口都已经感染发炎,溃烂流脓了,所以必须把伤口上的肉剥掉,而且这么条癞皮狗,寄生虫肯定不少,额。。。越想越恶心,所以还是别想了,烤熟了之后,是虫子还是狗肉都一样。
问题是去哪里找引火材料。
然后他看见了不远处的,地上的毯子碎片。
然后他摸了一下兜里的打火机,还在,这玩意儿没坏,还好还好,就是不知道吃了这条狗的肉会不会的什么怪病,万一要真出事儿了,现在可没地方医。
嗯,要慎重,慎重。。。慎重个卵子啊,现在除了这条狗也没有能吃的玩意儿吧,那还想那么多干蛋,今天这狗肉是吃定了。
提着这条狗,他决定干一回屠夫的行当:剥皮,剔骨,切肉,至于得不得病,就让老天来决定了吧,真的得病死了算自个儿运气太烂了。
记得,剥皮好像是应该用刀子沿着肚子开始切吧?
然后他翻了翻背包,拿出了一把菜刀。
这是一把祖传的菜刀,真的,祖传的,从爷爷那一代传下来的,一直都还没坏,能用,挺快。
这是一条公狗,不过还好,狗的原主人已经做了阉割,所以不需要他去动狗的那玩意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沿着肚子开始切,他的手法一点儿也不算专业,他没干过这个,只是,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所以他可以慢慢尝试,总能成功的,而且不算多难,这条狗本来就没剩下多少脂肪,皮都是松松垮垮,皱巴巴的。
只不过弄得满手是血感觉有点难受,终于,他成功的在切了很多刀之后,把整张皮剥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狗头已经斩下来了,这个部位还有狗用来撒尿的地方,最后是肚子里的肠子。
清理肠子的时候,他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应该说心里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那条冰河似乎大了一些,他能够把整条狗都放进去冲洗,一直冲到血水淡了,不见了,他也终于开始烤肉的操作了。
那些流脓的伤口,他沿着周围一圈儿都切了下来,至于浪不浪费,浪费了多少,在安全面前肚子应该让步,吃下这些东西的话,得病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到四周捡了几根钢筋,插在雪地上做了个架子,然后把洗干净的狗肉剁成了几块,插在他包里的几根铁钎上。
开始烤制,他没有盐,所以就只能将就。
“但愿这能让我多活几秒钟。”他说,吃了点肉,应该能给他残存的生命续上一段时间。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胃口原来可以这么大。
当他吃完了一整条狗腿,他还是感觉自己饿得发疯,再吃了一条,然后他意识到了,因为长期的饥饿,他的胃已经无法感知到什么叫做饱了,他必须强迫自己停下来,周方意识到,如果再不强迫自己停下,他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饱死鬼。
所以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将整个狗剩下的躯体包了起来,用几个大的塑料袋,这些东西一直都还是完好的,作为白色垃圾,也就是所谓的不可降解垃圾,等到塑料袋自然变形的时候,他应该早就变成了一捧尘土了。
整条死狗,被他剁成块,装进塑料袋,把一直有些干瘪的背包塞得满了一些,似乎还能闻到些许血腥味,只是很淡,他已经把这些狗肉冲的干净了,因为低温,至少在一段时间以内,他不用怕食物腐烂。
那么,现在怎么办?
回去?现在还不知道走哪个方向呢。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去,道路已经面目全非,引路的路牌也早就所剩无几,一切都和他的地图完全对不上,只能靠自己了,不然还能怎么样?掘地三尺把沥青路刨出来然后在路上走?
他也想,奈何力气不够,工程量太大,完全不可能,有心无力。
这张毯子是他自己的,现在坏了,只能用作燃料,买的时候说是纯天然羊毛,结果现在燃起来,浓烟滚滚,还有股子塑胶味,他知道,自己当时是被坑了,不过,现在他没有太多精力纠结这些,被坑了就被坑了吧,反正当时就是图便宜,而且卖这玩意儿的商家应该也成骨灰了。
那些还活着的人们,会看见这儿的烟吗?
周方记得自己还喝了生水,现在完全没事,辐射真把丧尸病毒弄死了?应该是吧,现在天都快黑了,一觉睡了这么久,真要变早该变了。
今晚该住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