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之前所说柳丞煜今晚才到的消息也是假的。
有这样专业坑妹妹的姐姐么！凤娆已经不知道待会儿看到凤兴晨是该骂几句呢，还是追着多打几下，不过说到底恼怒是有一些，真的生气却是没有的。
“本来按照行程，确实是该晚上到的，可我知道姨父姨母顾虑着你不愿入丹阁，不然之前丹阁也不会两次都没有成功，所以我提前来是想要和你谈谈。”
柳丞煜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也大方地说了自己与原本的计划出差错的安排是什么原因，不介意让她知道自己刚刚确实听到很多事情的事实，更是帮某个没有义气的姐姐提供了一个脱身的借口。
“我知道你一向有主见，就算不能修仙也不沮丧，更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可是你也不要怪表哥多话。”柳丞煜说到这里就停下来看着凤娆，似乎要等到看到她确切的反应才继续说。
凤娆不是听不进别人建议的人，心里也知道这个比她大了十岁，且已经进入丹阁接触到了修仙世界的人的见识不是她能比的，自然乐于听，点了点头，虚心请教，“表哥请说。”
“虽然你们就算不入丹阁，凭着凤家已经经营多年的势力和姨夫现在大丹师的身份也能好好过，柳家能帮衬的也会帮，但阿娆，”
柳丞煜抬手似乎想要摸凤娆的脑袋，手都拿了起来，最后却还是觉得太过突兀叹了口气又放下，“你的相貌会为你带来很多麻烦，你姐姐是纯阴之体，绝佳的鼎炉资质，偏她自己才只是筑基期，又对修仙之事不上心，这么多年也才这个境界。如果没有人护着，想必日后比你更危险。”
修仙本身就是一件与天争命之事，行的是逆天之事，自是不易，那么一些人想要寻求捷径更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
修仙世界，不管男女，只要体质适合，都会成为鼎炉，而鼎炉的下场……遇到好点的人还好，采补过后还能补补，遇到不好的，自是只有死路一条。
凤娆十岁之前一直发展自己的异能，十岁之后测试出没有修仙资质自己试过几次发现没什么效果也就自然放弃，虽然在凤家藏书阁看些书却也大多是关于草药炼丹甚至是忘川水之事，一直不知道原来修仙之中还有这些龌龊东西。
今日柳丞煜这话也算是另一方面的警告，提醒她凤兴晨在很多人眼里都是香饽饽，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人拉去当鼎炉的事实。
凤娆咬着唇思索半晌，“表哥，有办法帮姐姐掩藏体质问题吗？”
凤兴晨对修仙之事没兴趣，又因为生在丹药世家而对人情世故不甚了解，更是不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何况就算这个时候让她开始努力修炼，也已经十七岁是个大姑娘了，当前主要的办法就是帮忙掩藏，而不是时刻叮嘱着让她修炼。
主要原因便是：太慢，风险太大。
“我在丹阁这么久并没有见过，不过想来还是有的，拥有鼎炉体质的人数颇多，器阁那边想来是有一些掩藏手段，只是需要一些条件罢了。”
柳丞煜的话一上一下简直听得凤娆的心也上上下下过山车似的，他虽然出于两家人的姻亲关系提醒了一些，但毕竟他也是奉师命下山身上携带任务的，所以……他的意思是最好进丹阁啊。
“表哥的意思是说我们一家人全都进丹阁么？可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五灵根，不能修仙。基于修仙之上，不管炼丹炼器，还是阵法符箓，我都不行。”所以你想怎么继续劝呢？
凤娆承认之前柳丞煜所说是她之前没有考虑到的，也承认自己有些心动，毕竟她不愿意因为她一个人而把全家人都陷入危险之中。只是一句两句就让柳丞煜说动，真的太没有面子，所以……稍微再扔出点难题也是可以的吧？
凤娆心里已有计较，表面上却是微微一笑，颇有一番山不动地不动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两人的裙角衣摆，似是调皮的孩童在空中缠绕两下虽然恋恋不舍却安分地服帖下来，仿若原先就是如此。
柳丞煜笑得很矜持，唇边的弧度多一分太刻意，少一分又不够真实，配合着他眼底的笑意，倒显得凤娆在他面前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
“阿娆，我从来都没有因为你的五灵根资质而看不起你，而且我也相信，就算你不能修仙，你也有办法进入丹阁。”
凤娆诧异挑眉，“你这相信是不是太过盲目了一点？”
她自认低调，不觉得柳丞煜在丹阁都还会知道她在俗世做了些什么，要是他真的这么空闲，她也不认为有去丹阁的必要。
“我这是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柳丞煜不动声色地把球踢了回来，堵得凤娆没办法接下去沿着这个话题继续找茬。
“表哥倒是好，知道说服了我，爹娘和姐姐都会愿意，只要集中精力说服我一个人就可以，表哥可真是会选择突破点。”
凤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柳丞煜的话并没有戳中她的痛脚，也没有冒犯她什么，但她就是不自觉地想要用讽刺的语气刺他，似乎只要看见他生气看见他难过，自己就会舒服。
有些不可理喻，却是心底莫名其妙涌现出来的想法，真实得无与伦比，没有任何人的引导，纯粹是她自己的想法。
明明小时候见柳丞煜的时候也没有太多反感，甚至刚刚发觉他偷听到她们姐妹谈话都没有太生气，可是看着他这圆滑得好像怎么都抓不住的泥鳅……明明处事圆滑更好一些，可她却觉得好好的一个温润君子却变得世故了。
可惜了。凤娆暗叹一声。
柳丞煜微微皱眉，神情略显无奈：“阿娆，我也是不愿多做那些无用功。多年前丹阁就派过人下山，可姨父姨母顾虑着你们并没有答应。这次，虽说也是因为我有这任务在身，但如果丹阁不好不值得你们前去的话，我也不会劝你。”
“忘川水这片大陆存在多久，炼丹师的历史也只比它少一些，丹阁的传承虽然只有几千年，却也是大门大派，不说南山，四山相比都是好的，比起其他门派值得你们进入。况且凤家本就算是丹阁分系，就算你不进入丹阁，出去也是被算入丹阁一派的，不如早点借着丹阁的资源为自己挣些安身立命的资本，不好吗？”
凤娆自嘲地笑笑，“对我来说，进哪个门派都是一样的，不如说，进不进门派都是一样的。”只她心底却也没多少自卑自厌的情绪，心情很是平静。这么多年，还平不下来，这一世也便白活了。
“阿娆……”
凤娆抬手阻止他说话，自己却是用平淡甚至可以说带了点冰冷的语调继续说道：“以后你我还是以表哥表妹相称吧，也免得到时候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我也只是坐实身为花瓶却不知羞耻妄想攀龙附凤的流言，你的好名声可不要让我给毁了。”
“阿娆，你不要这样贬低自己。”柳丞煜眉头紧皱，不愿她如此。
“南山遥远，舟车劳顿，既然表哥已到宿城，那么，是去柳家还是凤家自是由你决定，凤娆还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凤娆微微点头，稍稍示意一下就往回走。为避免不必要的流言产生，她加快脚步，既不会显得行色匆匆让人疑心，也不会走得太快有躲避嫌疑。
待凤娆走远一些，柳丞煜才轻叹口气，低喃一句，“阿娆，你真的想多了。”
想了想，终究还是担心她的安全，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跟着，远远地跟在后面，直到看到她进了凤家的大门，这才转身回柳家。
这趟下山，虽是为招揽人才而来，但他却是提前回来，不能一个人先住进凤家。还是先去柳家，打探一些消息，等师兄妹们到来之后，再行前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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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娆进院子的时候，凤兴晨正一手执鞭一手提剑，鞭子要求手腕的灵活，注入灵力之后更是随心舞动，剑法则是……空有架势，威力不足，唬唬人是够了，真的到了生死决战时刻是没多少用的。
也该是让这一直都顺风顺水的人吃吃苦头了。这天生纯阴的体质会招来很多祸患，现在不警醒她，到时候吃亏可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儿，也不管凤兴晨本人筑基期的实力会不会一个控制不好就伤了自己，凤娆沉下脸色，捡起花园旁的石子握在手里，一用内劲，石子就从各个刁钻的角度飞出，处处都是不致命也重伤的部位。
太阳、眼睛、心脏、四肢、丹田，如有一处失守，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