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万果得知自己没被怪罪，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笑得只有一条缝，拉着凤娆嘱咐这嘱咐那的，简直把凤娆当亲姐姐对待。
凤娆知道她没朋友，而且没过多久她就要离开方中城，谁都说不定下一次下山还能不能见到万果，也任由她在耳边叽叽咕咕，当捡了个喜欢拉着她撒娇说话的妹妹。
相见便是有缘，她脾气还算好，也就这么着了。
万果说着说着就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啪”地一下拍了下脑门，“凤娆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个东西。”还不等回答，她就蹬蹬蹬地掀开帘子跑到后面去了。
凤娆叹气。就小姑娘这德行，她那脑门也挺可怜的，大概没多久就要挨一次，导致现在她拍的这么响的一声都没有疼的感觉。
“方命案，你爹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为了让你破案？”
“姑娘，我的名字是方明安。”
“我知道你叫方命案。”
“……是明安，明日，安好，明安。”
“知道了，你好啰嗦啊！命案，你还没说你爹为什么给你取这么个名字呢！”
“……”
凤娆非常庆幸自己的名字没什么可歪的，不然遇上她姐姐这么个心情不好就不喜欢讲理的人，绝对会被气死，就算不被气死，也可能气歪嘴。
方明安很在意自己的名字，不然也不会为了不让人叫错认错特意弄把折扇，上面还写上名字，凤兴晨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和人闲扯，两个人还在外面一边打一边纠结名字到底是“方明安”还是“方命案”，也不嫌烦。
凤娆只用耳朵听也知道两人的打斗已经慢下节奏，现在更多的是想在言语上胜过对方一筹，所以她一点都不着急。万果去了后面还没回来，她也把药名记了一遍，现在就有空把药堂其余设施看一遍。
之前只专注柜子上的药名，其余的只是粗粗地看了一遍，发现和前世中药房差不多就没继续看，等她认真看才发现药堂开不下去的话绝对不是假的。
柜子是木柜，还是很普通的木头，因为长期的使用木头的磨损率很高，边边角角没有任何一点木刺，甚至很多都被磨圆。柜台、桌子、椅子也是这样，很可能这些都是万果的爹娘开药堂时期留存下来的，万果没有钱这些东西还能用也就这么着了。
比起辛苦生活时时刻刻为生计打算还没有朋友的万果，凤娆就觉得自己幸运多了。
不能修仙，可她还有疼爱她的爹娘姐姐，更没有因为她是修仙废柴而短缺什么。当然有喜欢当土豪时不时给女儿零花钱的“不差钱”爹爹在，她的金钱方面从来不用担心用完的问题，更多时候那些钱都是放在储物袋里占地方。
“啊，我找到了。”万果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头发衣服上都沾上了灰尘，可弄脏的小脸上却是异常的明媚，她把手里的书往凤娆手里一放，很有点自豪和炫耀的意味，“凤娆姐姐，这是我有空的时候自己写的。”
“里面全是我这么多年对草药的种植经验，还有各类草药的习性，特点，用法，作用，辨别方法。有些草药外表长得很相似，但事实上却是不一样的，一旦认错，很可能导致抓药的病人一命呜呼，所以重要的地方我都用红色标注出来了。”
凤娆翻开这本书名是《万果录》的自己手动制作的书，书本上的字迹从最初的幼稚歪歪扭扭到后来的能看，清秀，这本书更多地见证万果的成长，是珍贵的回忆。合上书，放回桌上，“这个，我不能收。”
万果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她和万果今天才相识，交情也没有深到这种程度，这样一本落到任何药师手里都非常珍贵的手记，凤娆作为炼丹师，不能收。
“凤娆姐姐，这个不用钱，是我自己写的。”万果都要急哭了，拿起书就往凤娆怀里塞，“我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想送点什么给你嘛，但我没有钱，你不要嫌弃我啊。”
见万果眼里快开始掉金豆子，凤娆头疼了，就如同看见娘亲欲哭不哭的时候一样，“万果，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相反，这本书对我来说很是珍贵，但它也见证了你的成长，对你来说更为珍贵。”
万果一听，两眼立时锃亮，扑进凤娆的怀里蹭着，“凤娆姐姐不嫌弃我就好。这本书虽然见证我的成长，可我想把它送给你啊。我的药堂也不知道能开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哪一天就开不下去了，能把药师这一职业传承下去，相信在天上的爹娘都为我感到骄傲的。”
凤娆最担心最介意的就是她身为一个炼丹师拿了药师的手记，炼丹师和药师没有血仇，但这么多年下来，这仇也算深，两方的成见更多。眼看不能说服似是铁了心的万果，她还是选择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万果，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我是五灵根，是修仙中最不易也可以说是不能修仙的人，我出身于丹药世家，爹娘姐姐都是炼丹师，我自己也能炼丹。你愿意把你多年的心血交给一个炼丹师吗？”
万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凤娆，似是不能接受一个和她聊得这么好，还认作姐姐的人身份居然是和药师敌对的炼丹师。心里很是慌张，不知所措，不过转而想到先前凤娆所说的话，她就释然了。
“凤娆姐姐，如果在你拿了我的手记之后，我偶然得知你是炼丹师，或许会以为你是觊觎我的手记，不怀好意，但你现在告诉我，我就知道你不是啊。而且这本手记并不完全，我接触的草药也不多，我不觉得它有那么大的价值。”
“而且爹娘在世之时，他们毕生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药师能和炼丹师化解这么多年的仇恨。他们常说，既然药师和炼丹师都是医师，为什么大家不能一起医治忘川水的所有居民呢？”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这么多年以来，药师和炼丹师之间的矛盾不说你死我活，也能说是势不两立。药师已经到了如今这地位，对炼丹师的成见不可能一天两天改变过来，你爹娘的心愿是好，可真的不容易实现。”
听凤娆客观地叙述之后，万果却一点被打击的迹象都没有，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我知道，可不容易实现不代表不能实现啊。”
是啊，机会再小，只要不是一丁点都没有，只要不是零，就值得去做。
凤娆不希望万果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这么个不易实现的目标上，现在得知她的想法和决心也只能尽力帮忙了。
她把怀里的《万果录》拿起来，放进自己的储物袋里，“既然这样，我答应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努力解决药师和炼丹师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和平共处，平等相待。”
“嗯，如果姐姐说要把药师恢复到以前的辉煌，或者把炼丹师挤下神坛，这样的大话我可不信。”万果做了个鬼脸，还调皮地吐舌，接着才把好奇的视线投向凤娆的储物袋，“凤娆姐姐，这个就是可以放很多东西的储物袋吗？”
凤娆点了点头，把储物袋递给她，顺便帮她介绍：“这东西需要使用之人有灵力，所以基本上只是修士用。而且储物袋里的空间并不大，只能放死物，如果是草药食物这类，放久了也会坏的，只能说出门在外有储物袋的话会方便一点，但真要说有多大用却也是没有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那么多人羡慕的储物袋有多好用呢。”万果嫌弃地皱着鼻子，小女孩心态十足，把储物袋还给凤娆。
凤娆轻轻一笑，拉过万果的手，拿出十个银币放在她的手心，“你这里所有的草药都给我包一份吧。”
“凤娆姐姐，我……”万果想说就算买下整个药堂的草药也不用这么多，她不需要这么帮忙，可面对凤娆温柔的眼神，终究还是酸涩着眼睛收下这能支撑她过几年好生活的十个银币，“草药有点多，凤娆姐姐你等一下。”
爹，娘，果子好像真的找到姐姐了，有姐姐的感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