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远准时开车到南郊上次拍戏那条河边,他看了看表,12点整。
他走下车,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孤独的石桥和路边的杂草,远处工地的灯忽明忽暗。深秋的冷风吹到韩冬远脸上,他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清醒了。
此时,一辆商务车停在他旁边,果然不出韩冬远所料,是肖飞。肖飞从车里走下来,冲韩冬远嘲讽一笑:“小子,还想见陈依宁,你真是死性不改。”
韩冬远白净的脸上竟然青筋暴起:“你敢碰她我杀了你!”
肖飞摇摇头,一挥手,三个黑衣保镖从商务车上冲下来,围着韩冬远开始动起手来,韩冬远打架毫不示弱,但苦于对方人多,身上挨了不少拳头。此时,一辆车突然一个打轮停住,车门开了,张艺九从车上冲了下来,大鹏看到韩冬远被围攻的阵势,吓得缩在车上不敢下来。
张艺九冲到肖飞面前:“你给我住手!”
肖飞淫笑道:“**儿也来啦。”
张艺九一个耳光扇在肖飞脸上。
肖飞猝不及防:“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肖飞一手捉住张艺九的手腕,一手扳过她的头,开始强吻张艺九,张艺九反抗不成,发出痛苦地呜呜声。韩冬远奋力摆脱三个黑衣保镖,冲到肖飞面前,扯开张艺九和肖飞,一拳将肖飞打到在地。张艺九抬腿冲着肖飞下体就是一脚,痛得肖飞捂住下体在地上打滚。
保镖冲上来,拉开韩冬远,肖飞捂着下体,往自己车里跑,他一边跑一边转身怒吼:“把他给我往死里收拾!”
三个黑衣人和韩冬远缠斗了一会儿,韩冬远终究是寡不敌众,筋疲力尽,被打倒在地。
远处一片黑暗中,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举起手机,在手机上按了110。
三个保镖上来拖着躺在地上已经被打蒙的韩冬远,两个人拉住韩冬远的胳膊,一个人把韩冬远的头按在水里,冰冷刺骨的河水呛到韩冬远的肺里,他无法呼吸,只能痛苦地挣扎着。
张艺九跑过去拼命拉他们:“不要!不要!”
张艺九被保镖推到水里,张艺九站在水中,无助地哭泣。
韩冬远挣扎着,但徒劳无功,黑衣人依然死死把韩冬远头按在水里。
突然警笛声大作,警车呼啸而来。
三个保镖对视一眼:“走!”
张艺九把韩冬远从水中拉出来,韩冬远脸已经冻得苍白,不住的咳嗽,张艺九把韩冬远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陈晓宁含着眼泪,远远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韩冬远,心如刀绞。她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孩子一样单纯的男人来说就是一个灾难,她没法给他一个干净的自己,她也污染了他的生活。自从她为了出人头地跟了肖飞之后,她享受了他给的资源,她过得表面光鲜,然而感情甚至全部生活她已不能做主,很多局陷进去就没法再出来,即使有一天清醒了厌倦了。每个人都渴望最单纯美好的事物,即使自己本身再脏也不例外,她没好好地控制自己,她享受了不该享受的自己与韩冬远一时的幸福美好,却毁了韩冬远的生活,她后悔,自责,却又无可奈何。陈依宁看了一会儿,泪流满面,转身离去。
张艺九回到家,目光呆滞,浑身湿透,径直奔进洗手间,她拿起牙杯,不停地漱口。
石源听到声音,跑到卫生间,看到张艺久的样子,衣服和头发全都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眼睛鼻子全都红红的。
石源惊讶地问:“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张艺久摇摇头:“没事——”
“姐,你告诉我,我看到你这样,我没法不担心。”
张艺久回头疲倦地冲石源笑笑,摇摇头:“真没什么,我就是出去跟别人打了一架。”
“打架怎么不叫上我?我最不怕打架了,我爹娘去世早,我们村小孩儿欺负我没爹没娘,我经常一个人打他们五六个。”
张艺九疼爱地看着石源:“你还在上学多好啊,小孩儿就好好念书,开心地上学。”
“喂喂喂,我都上大学了,再叫我小孩儿我可要翻脸了。”
张艺九靠在盥洗台上,露出疲倦的神色:“我也好想别人叫我小孩儿,当小孩儿多快乐,学校里多快乐,等你不得不毕业了,被学校从宿舍踢出去的那一刻起,实际上的一切单纯美好都随风而去了,好好享受当小孩儿的时光吧,小孩儿。”
石源心疼道:“好了好了,随你叫啥,你看你身上都湿着呢,赶紧去换衣服。”
张艺九换了睡衣出来,坐在沙发上,石源拿了一个巨大的白毛巾,站在张艺九身后,有点淘气地胡乱给张艺九擦着头发。张艺九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看石源,疲倦的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韩冬远休息室里,张艺九小心翼翼地帮韩冬远贴眉骨上的创可贴,大鹏推门走进来,点头哈腰地冲张艺九和韩冬远打招呼,韩冬远冲大鹏微笑了一下,张艺九瞥了一眼大鹏,转过头去,面无表情。
大鹏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递给张艺九一袋麦当劳:“小九姐姐,我给你带的早点。”
张艺九面无表情:“拿走,我不吃。”
韩冬远:“小九,不许这样。”
韩冬远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齐墨。
韩冬远接起电话,走到窗边。
齐墨一脸忧心忡忡,但声音淡定:“冬远,今早上网了么?”
韩冬远:“还没,怎么了墨姐?”
齐墨:“冬远,网上有一些不太好的新闻,估计是肖飞放出来的,你看到以后不要慌张,也不要接受采访,一切事情公司会帮你处理好。”
韩冬远咬牙切齿:“肖飞这个畜生——”
齐墨:“你斗不过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忍。告诉你两个助理,不要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没有用。公司会处理的。”
韩冬远用手机上网看了一下,眼睛里闪过慌张和焦虑,他突然抬起头,满脸微笑地看着张艺九:“小九,你之前不是说过你想去普吉岛玩儿么,给你放几天假。”
张艺九觉得韩冬远问得很突然:“啊?我最近不想去。”
韩冬远:“没事,你去玩玩吧,机票钱我给你报销。”
张艺九冲韩冬远笑:“不就是打了一架嘛,我心里没那么脆弱,我度假去留大鹏在你身边我可不放心。”
大鹏在旁边无聊地玩着手机,突然大叫:“韩冬远曾是酒店牛郎,借女人上位片场耍大牌。这是怎么回事!”
张艺九一把夺过手机,看到手机上推送的消息,惊呆了。
张艺九慌忙地打开笔记本,各大网页的娱乐版已经全是“中国最亮星冠军韩冬远被传曾是酒店牛郎,性取向不明”,“韩冬远片场耍大牌,致电视剧《生死桥》搁浅”,“韩冬远借陈晓宁炒作上位”。
大鹏手机突然响起,张艺九瞪着大鹏,大鹏慌忙按掉,又响起,大鹏又按掉,大鹏笑得有些尴尬:“都是我记者朋友想来采访。”
张艺九:“谁让你老跟他们勾结的。”
大鹏:“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么,要是万一哪天。”
张艺九怒道:“你给我出去!”
大鹏看到张艺九快把他吃了,默默地出去了。
张艺九眼睛死死盯着手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写。”
韩冬远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张艺九打开电脑,登陆各个论坛,上面已经全都是辱骂韩冬远的水军。
张艺九含着泪,在每个辱骂韩冬远的帖子底下都回复:“韩冬远不是这样的,他是个好人,韩冬远一直很谦虚谨慎,《生死桥》没拍完不是他的错,韩冬远和陈依宁是真爱。”
从天亮到天黑,张艺九仿佛入了魔一样,一直对着电脑拼命回帖,她的眼睛已经熬红了,趴在了键盘上。
韩冬远走过来,拍拍张艺九:“别写了,水军太多了,没有用的。”
张艺九一下就哭出来,她抬起头,情绪已经崩溃:“那个不要脸的肖飞,那些没底线的水军,写也就写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相信?他们为什么不动脑筋想一想,他们为什么不认真判断一下,为什么这么荒谬的抹黑会有这么多相信。”
韩冬远温柔地看着张艺九,俯下身给张艺九抹着脸上的泪水:“小九,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他们说了算,是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