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的门渐渐不堪重负地开始松动起来,门外杨小兰的抓挠也越来越疯狂,司晴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她时刻能感觉到杨小兰怨毒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隔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把司晴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重新复苏了一些,她听得出来这是她手机的来电铃声,受到的巨大惊吓使她都忘了身上还有这唯一的和外界联络的工具。
她蹲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双手拼命在口袋里摸索,原本浅浅的口袋却废了半天劲才将手机掏出来,翻开按下了接听键,没等她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仲秋的声音:“晴晴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这里有三位先生要找你和……”
话还未说完,仲秋的手机就被站在身边的钟昱一把拿了过去,作了个抱歉的手势,仲秋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他直接地问道:“司小姐,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晴听不出电话里是谁的声音,只下意识地觉得他或许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抹掉遮蔽住视线的眼泪,双手紧紧握着手机仿佛生怕它消失不见。
“救我……救我……拜托你……救救我……”她哽咽着重复这不成句的话,门外的杨小兰仿佛知道她在求救,示威性地加大了力度,传出很大的声响。
电话那头的钟昱听到了这声音,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他知道这表示她们那边已经出事了,看了身旁的沈野一眼,他对着电话说道:“你别怕,先冷静下来,我们会救你的,现在先告诉我你们在哪里?林小姐跟你在一起吗?”
“我……我在二楼洗手间,颐姐在……在外面,我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司晴强迫自己按照他说得冷静下来,简单叙述了处境后,却在杨小兰一声比一声大的声响和门锁发出的咔嚓断裂声中再度崩溃,“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救我,救我……”
门锁最终还是断裂开了,面对着打开的门,和门外披头散发没有五官的杨小兰,司晴整个脑袋仿佛一瞬间炸开,她瞪大了瞳孔,手中的手机也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洗手间门外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正靠着墙壁讲电话的林瑞颐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眼门口,见是一个穿着红色套装有着浅栗色波浪卷发且戴着墨镜的女人走了进来,除了双眼被遮住以外,脸上其余地方都以浓妆艳抹示人,她走到洗头台前,对着镜子开始补妆。
林瑞颐并未太在意,心里认为这是下了班的女警或是像她一样的某起案件相关人员,她转过头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仲秋交谈着,她心中有些疑惑,明明刚才在外面见到仲秋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事要跟她说,为什么现在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Excuseme,lady,canyouhelpme?(抱歉,可以帮帮我吗?)”身旁的红衣女人出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林瑞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礼貌地笑了笑答道:“Ofcourse,butpleasespeakChinese,thankyou.(当然,但是请您使用中文,谢谢。)”
她对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只觉得过度的浓妆反而使她原本清秀的脸走了样,有时候女人往往会为了追求美反而弄巧成拙,这女人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噢,好的。”那女人朝她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朝她随身带的包努了努嘴,“我的粉底用完了,你的包里有化妆包吗?能不能借我用用?”
林瑞颐感到有点不痛快,她从来不喜欢将随身物品借给别人使用,尤其还是个素不相识的人,但是人家都开口了,拒绝又显得太过小气,她勉强地笑了笑,从化妆包里掏出粉底盒递给她,那女人接过后说了声:“谢谢,我用完就还给你。”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便宜货而已,也没剩多少了,干脆就送给你吧。”林瑞颐打定主意不会再用这女人用过的粉底,因此故作大方地说着。
“你真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转过头朝她风情万种地笑了笑,林瑞颐只觉得如果她是个男人一定会被迷住,很可惜她不是,所以她只感到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似乎是因为收了她的粉底盒的缘故,那女人的话开始多了起来,她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跟林瑞颐搭着话:“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怎么好端端地跑警局来了?”
“我叫林瑞颐,做教育的。”林瑞颐耐着性子简要地回答了一遍,却没有告诉她实话,似乎是潜意识在警告着她什么。
教育下属也可以算是做教育的,这不算谎话,她这么给自己心理安慰,只想等司晴出来快点离开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再见到这女人了。
“做教育的?那应该是老师了?真厉害,我以前也想当个老师呢。”
老师可不是你这样当的,林瑞颐心中想道,看着她拼了命地在脸上扑粉底,也不知道扑了多少层,看上去整张脸死白死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说话间还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着白色粉末,大红色的衣服上沾了不少,她好心提醒着:“粉底不需要扑这么多,看起来很不自然。”
“你不懂,一定要扑这么多的,否则……”停下手里的动作,那女人顿了顿,“就盖不住我脸上的尸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