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难道那个男人看不见她的存在吗?为什么那辆车会穿过她的身子?这么说来只有一个解释,此时的她是没有形体的,或者说,只有灵魂在这里而已。
她这是目睹了整个凶杀案的经过吗?那个男人,蹲在被撞得奄奄一息的女人面前,听他们所说的话,似乎这个女人正是他的未婚妻,可他为什么要对未婚妻下此毒手,还丝毫没有悔过的样子,反而嘴角上扬,挂着得意的微笑。
眼前的一切让穆夏岚不寒而栗,人们总是怕鬼,却殊不知有时候人心却比鬼更可怕。
女人似乎还有一口气,躺在地上,却说不出一句话,穆夏岚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开始同情起这个女人来,纵使万箭穿心,也不及心爱之人在背后捅自己一刀来得痛彻心扉,若是不爱了,放手彼此安好不行吗,为何要这么狠毒地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
她才这般年纪,她的人生才到最美好的时候,这样一来,她的父母怎么办?
穆夏岚恨不能上前阻止这一切,他们根本看不到她,她也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她根本救不了这个女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如花般的生命在她面前缓缓逝去,她看到这女人没有哭,也没有求男人救她,万念俱灰下她的眼神里只有漠然,继而转变为仇恨。
那眼神她是何其的熟悉,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她,为什么车子会从她身上穿过。
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现实所发生的,这是在那恶灵的记忆中。
如此看来,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后来的恶灵。
穆夏岚心中有了谱,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令人唏嘘的画面,她看到男人说完话,上前将女人抱起来,昔日温暖的怀抱却再也不是任她撒娇倚靠的地方,女人只剩一口气,无力地靠在男人的胸前任凭处置,男人带着残忍的笑意,走到湖边,毫无眷恋地将她抛到了湖中,看着她如破翼的天使那般沉沉坠下。
画面一转,周遭的一切迅速变化,没等穆夏岚反应过来,就像是电影一幕结束,马上开始了下一幕似的,她到了一个礼堂似的地方。
这是一场一个人的婚礼。
没有鲜红的地毯,没有华美的蛋糕,没有花童的簇拥,更没有宾客的欢声笑语,身穿礼服的新郎在悠扬的乐曲中缓缓走到礼堂中央,到场的宾客们凝视着他挺拔却孤单的背影,心中都不免泛起一丝惋惜之情。
新郎在礼堂上站定,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握着麦克风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后又慢慢的放开,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然后他看着前方,就像凝视着的恋人就站在面前那般开口说道:“你曾告诉我,将婚礼的日期选在我们相识的今天,是想告诉所有人,我们相识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们会相守一生,却不曾想过天意弄人,在我们满怀期待的时刻,你却先离我而去,而我无法跨越生死去陪伴你。”
新郎低下了头,离得近的人们看见他抬起头时通红的眼眶,听见他用压抑着的颤抖声线诉说着那些往事,身穿黑衣的贵妇人在一旁默默落泪,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般靠在一旁的丈夫身上低声啜泣。
“记得我们唯一的一次吵架,你跟我说,你的朋友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相配,但我们不是因为相配才选择相爱,而你所求的不过是执子之手,相伴此生。”
“宛儿,今天是我们相识,相伴的开始,但这份感情,不会因为这场变故而淡去。”
新郎来到了两鬓斑白的老人面前,含着压抑的哭腔说了一声:“爸……”
老人在贵妇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抬起空着的手,仿佛是要交托这毕生的信任与心血一般按住新郎的肩膀,浑浊的眼中含着的泪水终于沿着脸颊滑落。
刹那间狂风大作,吹得头顶的吊灯也摇摇欲坠,穆夏岚抬手掩住眼睛,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可在场的所有人却仿佛浑然未觉,又像是根本感觉不到那般。
“看见了吧?他该死!他们都该死!”凶狠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穆夏岚猛地转身,看见已经死去的女人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站在她身后,目露凶光地盯着礼堂中的新郎,“他害死了我,谎称我是失足落水,还假仁假义办这场冥婚,说是为了完成我的心愿,目的就是为了侵吞我家的财产,我爸年纪大了,就我一个孩子,我死后家族的企业全部交到了他手上。”
“所有人都说他痴情专一,连报纸杂志上都歌颂他至死不渝的真爱……”女鬼咬牙切齿地诉说着,穆夏岚也就在一旁静静地听,“可只有我知道,他是多么卑鄙的小人,他有多无耻,他接手公司以后嫌我爸这个老董事长频频影响他的决策,他在外人面前又不得不一副顺从的样子,竟然在我爸的保健品里动了手脚,让我爸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我恨啊!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恨我自己杀不了他!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让他逍遥法外,让他活在这世上祸害我爸妈,祸害我爸的心血……”
“你为什么杀不了他?”穆夏岚问道。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女鬼恶狠狠地瞪着她,“还不是因为你们穆家的人保他!否则我又怎么会近不了他的身,又怎么会一次次失败,被困在这湖底下,都是因为你们穆家!害我没办法报仇!害我爸的身体每况愈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眼看着女鬼的情绪越来越失控,穆夏岚却对它说的话莫名其妙,坚定道:“不可能!穆家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去帮那个杀人凶手!”
“呵呵。”女鬼冷笑一声,身影渐渐淡去,空洞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敢做倒不敢承认了,不可能是吗?你接着往下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