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总有例外。虽然对食物的味道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当醇香浓郁的咖啡和着甜软不腻的蛋糕卷入唇齿间时，一种愉快的享受瞬间散发开去，就像这午后的阳光，温暖惬意，好像连烦恼都瞬间被驱散了似的。
乔曦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下午茶。关键是这味道和名字一样让人欢喜。
再看看齐思朗面前的盘子，乔曦心生好奇，“你的叫什么名字？”
齐思朗头都没抬，“提拉米苏叫幽灵古堡，黑咖啡叫黑暗骑士。”
乔曦一怔，瞬间就又笑了，“果然跟你本人很像，阴森恐怖。”
齐思朗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吓得她赶紧低下头去。虽然板着个脸，但瞧见她这副模样，齐思朗心里有一种难以描摹的快意。
吃完东西不过也才三点半，乔曦看起来却非常着急，“好了，现在下午茶也喝完了，审美也培养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齐思朗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在这么好的地方你难道没有感受到一点心灵的愉悦？”
乔曦张了张嘴，无从反驳。这里是很好，装潢也好，食物也好，人更好。“可是，我还在上班啊。”
“你少上半天班旋风又不会倒！”一听就知道是齐思朗的调调，在他眼里仿佛就没什么重要的事，就算天塌下来了也还有更高的人去顶着。
“可是……”乔曦还想说什么，但齐思朗一副根本就不打算起身的样子，她也就知道乖乖闭了嘴。
谁叫她还欠齐思朗两个人情呢？早还早了。
齐思朗瞅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叶霖，我要一台上网本。”
虽然此刻正是第十星球生意最繁忙的时候，但齐思朗还是不改以往的高调。而这位叫叶霖的女子似乎对他也很特别，一台黑色的9寸上网本很快就送了过来。
“跟你玩个游戏。”齐思朗一边说一边在键盘上输入着什么，然后把笔记本推到了乔曦面前，“深呼吸，保持平静。”
也许是习惯了齐思朗玩世不恭的调调，此刻他严肃认真的表情在乔曦看来却是十分滑稽。
“不准笑，快点照做。”齐思朗再次正色道，一点也不像在跟她说笑的样子。
不就是玩个游戏，至于这么认真吗？乔曦努了努嘴，还是配合地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从1到99之间选一个数。”
“99。”
“把这个数的十位和个位相加。”
“18”
“再用99减去18。”
“81。”
“好了，现在你看屏幕上列表中81对应的图形，不要出声，默记在心里。”
乔曦找了一下，电脑上81号对应的是一个太极图。
“记好了吗？”
乔曦很认真地点头。
她这副全身心投入的样子就像是旧时的信徒一样虔诚衷心，齐思朗很想笑，但还是竭力忍住了。因为他自己就是那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
“现在你点击水晶球，水晶球上会显示出你刚刚心里记下的那个图形。”
乔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可能吧。”
齐思朗则是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乔曦怀着无比神圣的心情点击了屏幕上的那个水晶球，一阵诡异的声音之后，水晶球上的确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图。
“天啊！”她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操作过电脑啊。太神奇了……不会是巧合吧？”乔曦怀疑地看了齐思朗一眼。
结果对方只是冷静地说道，“那你自己再换几个数字试试。”
于是乔曦用不同的数字进行测试，每一次的图形都不同，但是每一次水晶球都给出了正确答案。所以她只好感叹道，“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齐思朗很想让她在这种惊异中自言自语下去，不过为了保证游戏顺利进行，他又继续引导：“这就是吉普赛祖传的读心术。”
“读心术？”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法术吗？乔曦原来以为那些玄幻的东西都是作者们编出来骗人的。
齐思朗微抿嘴角，郑重其事地说：“当然，我曾经还特地去拜师学过，很灵验的。”
“你会读心术？”这下乔曦倒是不太相信了，齐思朗这种游戏人间的浪子怎么可能会去学什么玄学方术。一想到他要沐浴斋戒，特别是色戒，乔曦就觉得即使天塌下来也不太可能。
“要不试试？还是刚刚那个方法，你自己选一个数，自己进行操作，然后记住那个图形。全程我们都保持沉默，最后我画出那个图形你再看对不对，怎么样？”
齐思朗说得煞有介事，而且刚刚电脑已经证明过一次了，乔曦也就有点相信了。于是她开始按照之前的步骤计算起来。
就在乔曦记好答案的时候，齐思朗的手机响了，他本打算按掉，但最后还是接了起来。语气颇为不耐，“等会，我有事！”又看了一眼乔曦略显不安的表情，声音才放低了些，“那个晚上再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你要是有事我们就先走吧，反正我也有事。”乔曦观察他的表情，说得小心翼翼。毕竟，跟工作比起来，研究读心术应该算不上什么正事吧。
“没事。”齐思朗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记好图形了吗？”
乔曦迟疑了一下，点头。刚刚那通电话似乎是打断了她的思绪似的，刚刚记下的好像是两条平行的波浪。
齐思朗微微笑着，拿过笔记本来上下认真的打量，仿佛真的在测算乔曦刚刚看中的是哪个数字一样。眉梢一挑，他就拿起笔在桌上的便签上画下了一个图形。
“是这个吗？”他举起那张便签，上面画的正是两条平行的波浪。
乔曦无语。不会这么邪门吧？“可是刚刚你接电话的时候我被打断了，我也记不太清自己看的是哪个了。”
齐思朗丝毫不介意她的托词，“没关系，你点一下水晶球，看看它的答案是不是跟我的一样。”
乔曦照做，水晶球上显示的也是两条平行的波浪。
齐思朗笑了，声音竟似风吹草丛。“当时师傅就说我天赋异禀，所以我不止会这种低级的读心术，而且还能一眼看透人的心思。”
他的目光直视着乔曦，仿佛真的能一眼洞穿她似的。
“骗人！”乔曦随手拿过长椅上的靠垫挡在身前，似乎就能挡住他看穿人心的目光。
这世界上还会不会有一个比她更搞笑的人？齐思朗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从不骗人。要不要我说穿你的心事啊？很准的，一箭中的，中箭即死！”
可是乔曦就是有不怕死的精神。虽然游戏的事实摆在面前无可辩解，但她还真不相信世界上有人能够看穿别人的心。
齐思朗忽然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很认真，“你是在想公司里闹的那些关于你和启凡的绯闻吧。”绕了这么大的弯子，终于回到了正题上，齐思朗都佩服自己的耐心。
乔曦的脸色忽然就变了，那些伪装和防备在这样的直白面前变得无所遁形，无法否认，也容不得她否认。其实又有哪次是成功掩饰了的呢？她的演技那么差，一眼就能看到底。
齐思朗此刻却没打算挖苦她，声音平静得都不像他自己，“其实你越在意，他们就会说得越开心。就跟娱乐圈那些八卦一样，不管真假，出来澄清的，最后假的都变成了真的，保持沉默的，最后真的都变成了假的。”
他停顿了一下，“况且事情总不可能空穴来风，事实上你也确实在启凡家过了夜。”
“可我那是去做事的！”乔曦接得很快。
“我不是强调你去他家过夜干嘛，我只是说人家以此事实作为依据进行合理猜测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你做策划的应该最明白，什么叫以事实为基础通过合理想象进行加工。”
“什么事实啊，什么合理想象啊，根本就是胡编乱造，恶意中伤。”乔曦越发激动。在她看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永远也不可能是非颠倒。
齐思朗没想到乔曦对这件事的反应会这么大，以前他还只是觉得这丫头心智不成熟，而现在看来甚至是有些偏执了。
也不再跟她争辩，反正她总有她的歪道理，而且还总是说得头头是道。为了避免反作用，齐思朗最后只是无谓地说了句，“强者是从来不在乎这些的。我不会在乎，启凡也不会在乎，只有你这种小麻雀才会在乎！”他修长的手指笔直地指向乔曦，特别强调了一下鄙视的态度。
“我不是麻雀！”乔曦反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道：“好吧，其实我也不在乎。”
齐思朗英俊的脸上竟然在这一刻露出了笑容。
不远处的柜台上，叶霖的目光收纳了一切。
刚刚好的暧.昧情调，既不过分疏远，却也不再过分亲近。就站在这样的位置上，明明看得见，却不用看得清。也许这才是感情最好的位置，怦然心动，却来不及托付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