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场战斗,不管胜负,除非实力云泥之别,多少都会产生一些伤害。乔曦自认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自然也就不可能毫发无伤。强在外在的人往往容易内伤,所以乔曦这伤还真就在看不见的地方。
一连几天,她日思夜想,眠思梦想,苦思冥想,终于想起自己很久很久以前是在哪里见过姜妃丽了。那是刚进旋风的那个寒假,她跟寝室一群姐妹去星光血拼,在珠宝柜台看见了一对像是在拍偶像剧的男女主角,正是骆启凡和姜妃丽。他俩一个男才一个女貌,一个轩昂,一个淑雅,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和谐。
姜佳美的话还在耳边,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一起在国外度过了七年的青春岁月,他们家世相近品貌相当,甚至连兴趣和脾性也十分投契,简直就是天生佳眷。可乔曦呢?现在连她都想不明白骆启凡怎么会跟她在一起了。
“哐啷”一声,两只不锈钢餐盘相撞在地,饭菜汤果撒得满地狼藉。乔曦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面前被撞翻午餐的人却并没有气恼,反倒是神情关切地问她有没有烫着,有没有撞伤哪里。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的人是齐思朗。
“怎么魂不守舍的?”保洁阿姨正收拾地上打翻的饭菜,齐思朗拉着她躲开。
乔曦歉疚地看着被自己扰乱的饭堂秩序,眼下的想法便是赶紧离开。果然,她才抬头,齐思朗就拉着她毫不避讳地向外走去。
“又跟启凡闹别扭?我说你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麻烦,三天两头就要惹点事情出来!”齐思朗的语气颇为不耐。
乔曦也被他这无名怒火烧着了,“我哪里有三天两头惹事情,而且我谈我的恋爱,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别整天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隔着三米远就喊你,你端着个餐盘看都不看就直接往我身上撞,这不是要引起我注意是要干嘛?”
“我……”乔曦无言以对,她压根就没听见齐思朗喊她,而且完全想不起来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了,“对不起!是我走路不长眼睛!”
她转身就要走,又被齐思朗牢牢拽住,直接塞进了那辆高大的凯迪拉克里。根本不等她反抗,齐思朗就已经从另一边上了车,插钥匙踩离合,滴答一声直接落了锁。“一句对不起就算了,你还真以为就你金贵?”
乔曦被他噎得莫名其妙,“那你想要怎么样嘛?”
“你打翻了我的饭,现在陪我去吃饭就当是赔罪!”齐思朗无情地宣布道,车子才启动便飞速插入了车流中。
乔曦的脑子嗡嗡作响,她已经这样失神好多天。随便吧,吃饭就吃饭,赔罪就赔罪,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
窗外的车流和树木哗啦啦地向后倒退,就像那些退去的时光和记忆,一旦过去便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样子了。齐思朗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身边魂不守舍的乔曦,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大中午的街上车流量并不算多,齐思朗的车速中等偏快,但几乎是在城里饶了一圈之后才堪堪在江边一处停下。
“在这里吃饭?”乔曦张望了一下四周,鲜有酒家饭店。齐思朗嘴这么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跑到这样荒僻的地方来吃饭?
可齐思朗没打算搭理她,拔下钥匙就准备要下车。正好乔曦手机响,然后就见她眼前一亮,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骆启凡。齐思朗几乎是本能地夺过她的手机,直接一个弧线扔到了后座。
“你干嘛啊?”乔曦伸手要到后座去拿电话,却直接被齐思朗给拖出了车外。
“你跟启凡谈恋爱之前不是很有骨气的么?现在怎么就跟个小媳妇似的只会自己生闷气了。既然是在闹脾气,那就好好想清楚了再说。在启凡面前一声不吭,这些不开心不如意就统统摆脸给我看算是怎么回事!”
乔曦还没来得及反驳,齐思朗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看都没看,直接关机扔进了口袋,然后跨过石头护栏,大步往江边走去了。
车子落了锁,手机也被锁在里面,而且身无分文。虽说高士不为一斗米折腰,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乔曦不得不跟上齐思朗的步伐以免自讨没趣。
原来沿着石阶下去走到江边,零散着几间简陋的平房,住着的都是当地的渔民。这是乔曦第一次发现,原来星城这样的大都市里还有渔民。
齐思朗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其中一家,用一种她听不太懂的方言跟主人家交谈着什么,然后就往屋外走,在木质长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不讨厌吃鱼哦?”
乔曦摇了摇头,其实她没有特别讨厌吃的东西。
两个人静默地坐了一会儿,乔曦想起骆启凡要是找不到她一定会很着急,小声问:“借你电话给我一下?”
齐思朗伸手去口袋摸手机,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干嘛,给启凡打电话?”乔曦的表情毫无偏差地证明了他的猜想,于是齐思朗又将手机塞了回去。“你放心,启凡是个男人,不会像你这样傻不愣登。”说完他便不再看她,而是端起了茶杯悠然地欣赏着江景。
乔曦想大概因为自己是女人的缘故,所以永远也学不会骆启凡那种云淡风轻和齐思朗这样的不羁潇洒。
午餐是吃的豆浆煮活鱼,现钓的活鱼,渔家自创的私房菜。据说声名远播,可乔曦并未从中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齐思朗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也就没了胃口,甩开筷子直接走向了江边的小船。
乔曦望着一锅没怎么动过的鱼汤犯难,朝着那个倨傲的背影大声喊:“喂,你就不吃了么?还有好多呀!”
可对方压根没反应,更是直接上了船。一无所有的乔曦不知道他为何又发了火,只好一路小跑过去也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