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愫瑶就这样消失了,靳伯暄好像一开始就知道这样做愫瑶就可以魂飞魄散,他把那些散落的璩璜石摞了起来,装进了黑皮袋子里。然后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走到大马旁边。我没有跟着靳伯暄,而是蹲在朔娜鸾的尸体旁边。
这女人太像雯静姑姑了,把她的头饰去掉那简直就不是像,而是完全分辨不出她是不是雯静。难道是双胞胎,那也实在是太荒唐了,怎么会一个是汉人在齐宫里,另一个是骆拔人又是在骆拔的宫廷里。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绝不是巧合了。
如果这根本就是雯静一个人,那就更加不可思议了,一个齐宫的宫女怎么会在先帝驾崩后就来到另外一个陌生的民族,又在这样的一个民族里学习巫术,成为一个可以执掌别人生死大权的上等人,除非她本身就是骆拔人,只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所以才会去大齐当宫女。可那又是什么目的呢?如果是有目的的话至少也会稍微隐藏一下自己,稍微低调一点,可是她在齐宫里完全是一个小人得志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有如此谋划的腹黑女啊!
这一切我都无法得知,就算我在她的尸体前面蹲一年也无法得知,想要知道为什么,只有从别人那入手。从别人那,靳伯暄!
一想到靳伯暄我立马抬头看了看大马的位置,毕竟靳伯暄已经在不久前就离开了,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居然还那里,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这个地方看。
是看见我了吗?不可能的,应该是在看朔娜鸾吧!
不论怎么样,从这里到军营倒真是挺远的路程,如果我不能搭靳伯暄的枣红马怕是等回到军营我也是累死的事了。
想到这我赶紧站了起来,向靳伯暄跑去。靳伯暄好像知道我过来了一样,立即跳上了马,但却又不走,还是在原地。我走了过去,顿了一下就跳上了马,可是我刚跳上去,靳伯暄就大喝一声:“驾!”马就狂奔了起来。
回到军营的时候,就觉得军营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外面只有少部分的人在看守和巡逻,大部分的人都在内帐里。
靳伯暄把马骑到内帐门口,便停了下来。我一直坐在马上,并没有下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靳伯暄下来的话会不会踢到我,如果他真的踢到我,他又会怎么办?
可是偏偏靳伯暄就是不下马,还叫来一个士兵,问他们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大家都在内帐里,而且怎么会看守和巡逻的人,都不是他安排的人了?
“靳大人,兰陵王回来了。”士兵道。
“什么?!”靳伯暄道。
我一听兰陵王回来了,立刻跳下了马,冲进了帐内。
他站在台子上,身上还穿着打仗时的战甲,他的脸上、盔甲上满是血迹。
他是兰陵王吗?是之前在宫中和公子令贾一起玩乐的那个高长恭吗?怎么会这个样子,怎么会弄得这样狼狈?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凌乱的头发下透露着哀伤的眼睛。他用长剑支撑着地,那长剑上沾满了已经干涸的泛黑的血迹,那是敌人的血吧,他那样杀敌护国,可却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他是怎么的恨自己呢?
“保,靳伯暄大人回来了。”一个士兵进来道。
“让他进来。”兰陵王头也没抬的道。
靳伯暄走了进来,看着兰陵王道:“你回来了,你还是回来了!”
兰陵王微微抬起头道:“愫瑶呢?”
靳伯暄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兰陵王。
“愫瑶呢!?”兰陵王举起剑指着靳伯暄狠狠的道。
靳伯暄冷笑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拿出了黑皮袋子道:“在这里。”
兰陵王上前抢过袋子倒出来一看,全都是璩璜的碎块:“这是什么?璩璜吗?”
“对,你的女人为了你能凯旋,以身祭天了。”靳伯暄淡淡的道,好像这一切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邙山之捷,竟以吾妻之命换得!”兰陵王一听靳伯暄这样说,便仰天长啸道。
心脏呢?!那黑皮袋子里怎么会没有愫瑶的心脏?难道被靳伯暄偷偷拿掉了。
这时兰陵王又道;“尸体呢?你把愫瑶的尸体弄到哪里去了?”
“不见了吗?难道割开这璩璜,连尸体也会消失吗。”说着靳伯暄就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兰陵王狠狠的将剑捅进了靳伯暄的身体,瞬间鲜血从靳伯暄的嘴里喷了出来。
兰陵王一使劲将长剑捅出了靳伯暄的身体,靳伯暄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看到靳伯暄这样死掉,我竟然没有一丝悲伤,只觉得心中无比的痛快,应该是这样吧,我没有任何负罪感,毕竟他是我的仇人呢,是他杀了我的啊!
兰陵王又一使劲抽出了长剑,靳伯暄躺在了地上,血从他的伤口处不停地向外涌。兰陵王提着剑,泪水从脸颊滑落,靳伯暄的血顺着刀锋向下滴,落到地上,是那样的骇人,是那样的鬼魅。
“把他的尸体拖出去吧!”兰陵王道。
他说的是那样的坚毅,那样的果断,没有一丝的哀伤,他是王,是将领,这里所有人的支柱,他怎么能哭?怎么能为了女人哭?
“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兰陵王道。
他一说完,士兵们就都走了出去,我走到兰陵王旁边,看着他。
他哭了,彻底的哭了。
他扔掉了剑,紧紧的抓着璩璜,那个锁着愫瑶三魂七魄的璩璜。
眼泪掺杂着他脸上的血渍,一起流了下来。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想安慰他,可是我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我碰不到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像魂一样的存在,却可以站在地上,可以骑马,可以抓住靳伯暄的盔甲,但却碰不到绑着愫瑶的绳子,碰不到兰陵王的肩膀?如果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我应该除了可以站在地上外,什么也做不了,可是偏偏我又可以做一些事,难道说那些东西都是和我是一个世界,一个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