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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神的疤痕

米朵觉醒的神之眷顾是“冰火”,不爱时冷若冰霜,骄纵跋扈;若爱恋便炽热如火,温柔似水。冰可以被融化,火永远不会熄灭。

篝火越来越旺,将围坐在周围的人们的脸颊映得通红。米朵正在人群中张望着,她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她想见的人。

“他还没下来吗?是不是因为不舒服,是因为上次的伤还在痛吗?”

米朵低头自语,焦急地等待着。她要等的人,自然就是陈辰。

突然,一个奔跑中的精灵族的小男孩撞到了她的身上,小男孩脏兮兮的手上沾满了蓝杞花做的颜料,全部抹到了米朵穿着的白色长裙上。

“对不起,姐姐!”

小男孩自知犯错,可怜巴巴地看着米朵,害怕地向后退。

“谁家的孩子?”

米朵本来温柔的面孔突然间被一种让人窒息的冷酷替代,她蹲下来,看着小男孩的眼睛,嘴角露出冷冽的笑意,说:“你的眼睛真好看,这样,你把我裙子弄脏了,用你的眼睛偿还好吗?”

小男孩几乎在瞬间就变了脸,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可是米朵一把抓住他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得。

“不要,姐姐,云娃知道错了,你别挖我的眼睛好吗,没了眼睛云娃就看不见了!”男孩哭着说。当然,是没有眼泪的哭泣。

周围的精灵族人被男孩的哭声引了过来,一开始还以为是米朵在逗孩子玩,可看到她脸上认真的表情时不由得有些紧张,纷纷说:“尊敬的客人,云娃还是个孩子,看在他年幼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米朵突然就捂着嘴笑了起来,俊俏的一张脸又重现了刚刚温柔的神情,说:“怎么会呢!我是开玩笑的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杀过人呢!怎么会残忍到挖一个孩子的眼睛!”

听米朵这么说,周围的人并没有觉得放松,因为米朵看似温柔的话语其实隐藏着危险的逻辑。

因为没杀过人,所以不会残忍的挖孩子的眼睛,这是怎样的因果关系!

果然,米朵的笑容戛然而止,她一巴掌打在小男孩的脸上,不重不轻的力道,刚好在男孩脸上留下一个红色的掌印。

“这样行了吧,你在我裙子上留下手印,我就在你脸上留下手印!”米朵笑嘻嘻的说,仿佛是做了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一旁的精灵族人慌忙过来抱起男孩,安慰他,也将仇视的目光投向米朵。

“大人,您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孩子!”一位精灵族的战士说道,他也是讨伐卡其图的成员之一,因此认得米朵,才能忍着怒气说出这番话。

“怎么了?”米朵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我可是天启族的米朵,这个世界上最高贵完美的人之一,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的这番话,一句没落,全部听在陈辰的耳朵里。其实他早就看见了米朵,只是一直在躲着她而已。

他一直将米朵当成一个单纯的女孩子,现在才发现他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大人!”

精灵族的那位战士几乎是愤怒地喊了出来,他刚刚检查了男孩的伤势,发现他的脸上不是单纯的掌印,而是如同纹身一般,脸颊的伤痕处被注入了特殊的元力,这样伤痕永远不会愈合,那个掌印也会永远留在他的脸上。

“您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孩子!”

精灵族的战士几乎是吼了出来,他敢怒敢言,却不敢将米朵怎样。因为,她毕竟是精灵族的恩人,就此一点,无论之前天启族和精灵族有什么恩怨,也无论之后米朵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都该至少被原谅一次。

“我怎么了!只不过是在卑贱的精灵身上留下个印记,你还要怪罪我吗?小家伙,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多少人想得到我元力的爱抚还求之不得呢!”

米朵的话让精灵们浑身发冷,就在刚刚,米朵还和他们玩得欢快,原来只是将他们当做卑贱的玩偶吗?

“米朵!”陈辰走了过来,喊她的名字。

米朵转身,在瞬间脸上的神情就又冷漠变为温柔,甚至在听到陈辰叫她名字的瞬间,身子还抖了一下。

“你来了,辰,走,我们去跳舞吧!”米朵走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放开!”

陈辰的声音低沉,他很生气,其实他本来想教训米朵一顿,以为米朵既然喜欢他,也许会听他的。

可是,他突然不想了。米朵的行为和话语让他感到厌恶,她就像他的世界那些令人厌恶的种族歧视者,甚至像是纳粹。其实,陈辰不了解米朵,这些突然的想法左右了他的行为。

“放开!”

陈辰又说了一遍,而后从米朵的手里挣脱开。

“你怎么了,辰……”

米朵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陈辰为什么这样,即便是不熟悉也不应该这么粗暴的拒绝呀,难道是因为她太唐突了。应该是吧,本来他们还不熟悉,她突然就邀请他跳舞,真的有点不太礼貌。

想到这,米朵不禁害羞地低下头,说:“对不起,辰,我不该……”

她话还没说完,就瞥见陈辰蹲下来,轻轻捏着男孩的小脸,说:“没关系的,哥哥认识很厉害的医生,让她帮你治疗,肯定不会留下伤疤的!”

男孩点点头,微笑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哥哥,云娃很勇敢的,对了,哥哥,你是我们的新王嘛,我听见奥牛叔叔叫你王!”

男孩其实是奥牛的亲侄子,和蜜妮同岁。

“嗯,叫我陈辰哥哥就好,不用称呼王!”

陈辰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这般说道。

另一边,米朵看见陈辰对精灵族的孩子竟然这么亲切,立即明白是自己刚刚的行为被陈辰反感。

她和她的族人一样,始终认为他们自己是高于其他种族的。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天启族没有弱者,更是不曾有过丑陋、贫穷,甚至,无论他们经历多少战斗,身上都不会留下疤痕,除非是受到不可恢复的创伤。

可是,她立即想到,陈辰不是天启一族。她不能将他和其他人归为一类,而且,他绝不和其他人一样,他是独一无二的。

想到这,她立刻说:“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我们一样,都是高贵的,你是……你是王,王永远是高贵的!”

陈辰被米朵的这些话说的浑身发冷,他甚至有了和不好的预感。

两天来,他没经历什么,见过死亡,却显然只是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一角。而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甚至比他原本的世界还要不公平,仅仅因为出身和种族,就能决定命运和生死,这和奴隶社会有什么区别。

他不是圣人,却有资格反感。本来,他还为米朵因为自己中了‘妖女之咒‘这件事感到愧疚,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当做对她的惩罚。

他没搭理米朵,而是抱起男孩,去宫殿找艾薇莉娅。

米朵本想去追,却被突然出现的米拉一把拉住。

“姐姐,我帮你去追,你听我的,先跟精灵族的朋友们道歉,要真诚的道歉,等王再回来,一定会原谅你的!”

陈辰才走出几步就看见了前方迎面走来的艾薇莉娅,而艾薇莉娅先看到的是后面的米拉。

艾薇莉娅的神之眷顾刚刚沉睡,她的思维里还保留着对米拉绝对理性的判断。换句话说,显然,米拉他们来精灵森林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帮助精灵族除掉卡其图。

她一定有别的企图,无论是否达成,现在来看对精灵族并没有实质性的危害。

“艾薇莉娅!”陈辰跟她打招呼,而后小跑两步来到她跟前。

“这个孩子受了些伤,大家都说你医术好,你看一看,能治好吗?”陈辰说,将云娃放下来。

云娃甜甜的叫了声‘姐姐‘,丝毫不在意脸上伤处的疼痛。

艾薇莉娅蹲下来,替他检查了下伤势,而后俊俏白皙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翳,她一眼便看出了云娃脸上那个巴掌印形成的原因。

“需要我帮忙吗?

米拉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陈辰能认得出来,这个穿着红色短裙的是姐姐米拉。

米拉的微笑很真诚,因此即便她和伤害云娃的米朵有着相同的面孔,云娃也不会感到畏惧。

米拉轻轻抚了下云娃的脸颊,一道细微的金光浮现,而后便如金色烟雾一般,很薄很淡,转眼就消失在空气中。云娃脸上的伤痕也同时消失,露出本来白嫩的皮肤。

“对不起,王,我姐姐太任性了,你知道每个族群里面都有些偏激份子,米朵受他们的影响太深了。她其实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只是有点笨笨的!”米拉替米朵解释说。

“没事的,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陈辰说,但脸上的笑容并不轻松。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一些偏执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在一些人的脑海里,但是我们都在努力变好,不是吗?您说呢?艾薇莉娅公主!”

米拉说着,看向艾薇莉娅,意味深长道:“,亲爱的艾薇莉娅,是该叫您公主呢,还是未来的祭祀大人!您可是将来要指引我们走向公平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