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大孙女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是奶奶慌张的声音,还有那双满是皱纹褶皱的大手拉着我的小手,我知道这是奶奶。
“很快就会醒过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说着。
“我这大孙女命真苦,出生就得了这个病,怪我啊,怪我啊,当初是我执意要儿媳妇生下来的,遗传性疾病,传女不传男。”耳边传来奶奶自责的声音,还有额头上轻轻拂过一只大手,暖暖的。
02
听到这些,我不敢睁开眼睛,假装还在睡着,脑海里闪现昔日画面,仿佛一切有了答案。
“奶奶”睁开眼睛,整个房间里只有奶奶一人,就这样趴在我的床头,看到我醒了,奶奶欣喜的笑开了花,费劲的眨巴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
不一会爷爷带来了我最爱喝的莲花粥,头发花白的他乐呵呵的看着我,“呼呼醒了,哎哟,我的大孙女可醒了,快喝粥喝粥,煮了好久呢。”
听到这,真的好幸福,虽然没有爸爸妈妈。
03
离开医院后,爷爷奶奶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我的病,一如既往的宠爱我。只是那句“这孩子心脏有问题,遗传性疾病,传女不传男”这句话深深烙在我心底。
回到学校,我的同桌程浩看见我立马活蹦乱跳,“呼呼,你那天好吓人,说晕倒就晕倒了,可把老师给吓坏了。”
“嗯?我不记得了,”拼命回想也想不起来那天最后一堂课发生了什么,“程浩,你说人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呢?我会不会得了绝症啊?”一脸笑意的看向同桌,傻乎乎的问着。
“呸,呸,呸,别乱说,你要得了绝症,现在还能回来,脑袋里想些什么呢。”程浩使劲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转过头掏出课本,此时上课铃响了。
04
“爷爷,要是你和奶奶一直陪着我就好啦”,吃罢饭后,依偎在爷爷身旁看着新闻,似乎也不再渴望爸爸妈妈陪着了,爷爷奶奶比爸爸妈妈更亲切。
“可是,爷爷会老啊,奶奶也会老啊,所以呼呼也要一个人慢慢长大。”爷爷深沉着说着,似乎也在担忧什么,那皱起的浓眉和我出生时爸爸妈妈皱起的眉毛一模一样。
电视上正在播放10岁女孩绝症不愈而亡的新闻,“爷爷,我会不会也会突然得了绝症死了呢?”说完这句话,偷偷瞥着爷爷的眼睛。
爷爷手中的杯子突然掉在地上,恍惚的拾起来,“傻孩子,你这么可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我看到爷爷躲躲闪闪的眼神,更坚定了我的猜想,正如那天病房里的一个声音,“这孩子心脏有问题,遗传性疾病,传女不传男,”其实说的就是我。
那年我9岁。
05
3年过去了,我12岁了。
爷爷奶奶给我办了一个生日聚会,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还有我最好的朋友拉拉和程浩。
唯独没有爸爸妈妈的影子,我看到爷爷在客厅里抓起电话说着话,“什么,又不来了,12年生日了,你们小两口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孙女。”爷爷生气的挂了电话,这举动没人注意得到,却只有我悄悄的放在眼里,记在心里。
爷爷转身走向我身边,笑呵呵的,“我的大孙女可长大了,12岁了呦,是个大姑娘了。”
第二天,刚好星期日,坐在自家院子里数着鸽子,朝这边走向三个人,很像爷爷奶奶和我的三个人,大手拉小手齐刷刷的走进屋里,很像客厅挂着的那幅婚纱照,只是中间多了一个陌生的小男孩,看起来很可爱。
我像个路人一样坐在那里,静静的看向他们慢慢走近,像我的爸爸妈妈,和他们一样的脸庞,却没有熟悉的味道。“爸爸妈妈,她是谁呀?”不远处响起男孩稚嫩的声音,很好奇的看向我。
“嗯,叫姐姐,她是姐姐。”拉着小男孩左手的长头发女子说着,轻轻的看向我,此时我猝不及防的低下头。
06
那一刻,我像一个没人要的孩子,除了爷爷奶奶。
越来越近的距离,这一切似乎与我无关,他们是我最陌生的熟人。
“呼呼,妈妈来看你了。”长发女子半蹲身子,伸手拉着我的胳膊。我极其别扭的往后缩了下,更喜欢爷爷奶奶在身边。
“姐姐,你是我的姐姐吗?”可爱小男孩站在我的面前,好奇的看着我,我呆呆的看着,不知说什么好。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说着小男孩蹭到我的怀里,咯咯的笑着,可爱极了。
此时爷爷奶奶也出来了,看到这场景,脸上多了几分欣慰。
这一刻,我才真的意识到,爸爸妈妈是弟弟的,爷爷奶奶才是我的。
吃过晚饭,我和弟弟在客厅里玩,爷爷房门虚掩着,不经意间听到“呼呼病情就犯过一次,越长大病情越危险,你们要多回来看看她。”
愣了愣,突然想到,“我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