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有首歌这样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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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为什么不早点打包离开

你只需在冗长的时光里记得,我曾爱你这件毋庸置疑的事,无关岁月凋零。

阳光撒进一个偌大的房间。

房间以白色为主,到处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可是床上那个头发凌乱,睡姿奇葩的青年打破了这个美好的风景。

那个男孩现在整个人属于趴在床上的,一个手被压在枕头底下,另一个手反着放在被子外面。

由于被子盖得乱七八糟,可以看到男孩儿睡前没有脱的黑色背心和牛仔裤。

桌子上的手机传来温柔的声音——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这是一个闹钟。

我想问,这么轻柔的音乐能叫醒那个睡得死死的男孩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那个男孩把露在外面的腿蜷回被子里,抿抿嘴继续睡……

一首歌已经响完了……

那个男孩儿依旧没有醒。

直到手机再次发出响声——

“Bangbangbang……”

这次的音乐是很劲爆的,让人听了就不自觉的打起节拍。

那个男孩果然马上就把身子撑了起来。

“哎呀!我的胳膊!!”男孩发出惨叫。

刚刚反着的那个胳膊被男孩起身的力量给崴住了。

“嘶……”男孩跌跌撞撞地下床,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刚一按接听,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嘶吼:“慕翎寒!你又睡过头了!....”

慕翎寒嫌弃地把手机从耳边拉远,听着那边源源不断的唠叨。

“知不知道今天上课,你个死慕……听到我说话了吗!”那边的人因为听不到慕翎寒的回答而生气。

“焕卿啊,你要淡定嘛……上学就上学啦,我马上起床不就好了吗?”慕翎寒走进洗手间,不慌不忙的对着镜子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深褐色的树干细纹被阳光梳理出蓬勃的弧线,枝桠间沉甸甸缀着的烂漫花色,晚云一般的沿着公路两边向前延伸。清晨的光线很暖,软绵绵的蒸着慕翎寒的脸颜,惹得刚刚与四个闹钟经历过一番抵死挣扎,好不容易才起床出门的他睡意更甚。

明明是想要睡觉,但一闭眼就会条件反射地睁开,在床上折腾半天睡不着反而睡意越来越淡,一到白天却累得睁不开眼。怎么想都觉得该要好好调息下自己的生物钟,近乎一年半的紊乱生活,也该有个了断了。

挂在颈项间的耳机带着点重量,打开的Ipod音量似乎有些大,耳机里隐隐能听清一段低鼓点和钢琴交错的旋律,一个温柔的低沉声音交错其间,是年少才会拥有的温柔,仿佛能溶在阳光里的音色。

是慕翎寒每每晨跑扣上耳机的瞬间,听见都会突然想起那个人的,算上是现在仅剩下的属于那个人的东西。

一首翻唱的《好久不见》。

自那次唱了之后,他永生难忘。

离我而去的人。

阳光暖暖的撒在轻阖的睫毛上,慕翎寒踏出家门口的台阶。市郊的宁静带,连车声也鲜少听见,耳机里的那抹声线得以清晰地攀上他的耳畔。

他似乎不打算戴上它,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旋律里的鼓点走着,直到看见红色法拉利和一个炸毛的少年。

“死慕!起这么晚还走这么慢?!”

“安啦,本少昨天工作到很晚诶。”

视角切换。

同样是起床困难户,慕翎寒却比安玖熙严重。

安玖熙明明六点就醒了,偏偏要赖到七点半。因为这样,沈焕轩才总会说她是小孩子。

“今天我不上课,要去KG。”

“知道了。”

KG,练习室。

“哥,我来教你好了,这个动作我掌握的比较好。”江挽宸没有理会一边惊讶到忘记继续说话的许诺和其他人讶异的目光,跨前一步走向苏逸宸。

这是谁?

是那个每次都先学会动作然后到一旁自顾自跳舞的江挽宸吗?是那个从来不主动理苏逸宸的江挽宸吗?

他刚刚说什么,他居然叫了苏逸宸哥?

苏逸宸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应该怎么回答呢?拒绝,人家是一片好意;接受,又说不清哪里怪怪的。

然而老师显然被江挽宸突然的转变感动到了,目光里满是赞许——孩子终于长大了!于是肯定地点点头,“挽宸啊,以后就应该这样,多帮助别人,可以教学相长啊!”

“老师,这样不太合适吧。”又一个声音响起,许愿一脸坦然地看着江挽宸,“我和逸宸哥比较熟,也一直是在同一组练习,况且挽宸的进度从来更快一些,还是不用麻烦他了。”

“可是许愿你不是马上要去参加前辈演唱会的训练了么?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让逸宸跟我同一组吧。”江挽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没有咄咄逼人,却也毫不退让。

剩下的人看着这样的情景似乎都失去了语言能力,除了一脸茫然只能静静围观。

沈焕轩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扫了一遍。

这态度转变得有点快。为毛江挽宸忽然这样子?

脑子里忽然闪过安玖熙的面容。

嗯哼?

舞蹈老师想了一下,觉得两个人都说得有道理。其实早就已经感觉出公司对于苏逸宸的偏爱,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嗓子清透,整个人充满灵气。所以他作为前辈,是KG最主要的艺人之一,唯一有些欠缺的便是舞蹈,如果能有一个高手每天陪练左右,那无异于是锦上添花。

于是摆摆手说:“那就这样吧,许愿不在的时候,挽宸你和逸宸一组,你们要用心训练。”

“是。”他们微微颌首。

“那我们开始吧。”

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江挽宸又回到自己的节奏,开始旋转、滑步。

沈焕轩终于忍不住皱眉。

“啊,今天的事儿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呢。”苏逸宸说。

“跟我,哥还客气什么。”许愿笑了,顿了顿又说,“不过今天江挽宸真是挺奇怪的,怎么会突然想助人为乐了呢?你怎么会跟他熟起来?”

“我还觉得很奇怪呢……”

忍不住想起之前江挽宸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愤怒,同时还有一丝慌张,甚至一种绝望。

对,就是绝望。

一种完全不该属于那个年龄的绝望。像是抓着浮木在海上漂泊的人,突然被抽走了浮木,绝望而不知所措。

“你最好还是跟他保持距离。”许愿嘱咐着,“过段时间我就要和前辈们去巡演了,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有事可以和我哥商量。”说完,又看了看苏逸宸,有些犹豫地说,“跳舞的话,既然今天说了,那么就先跟他一起吧。反正,我也不会去太久。”

“不用操心我啦,倒是你,要好好练习,注意千万不要受伤了。演唱会,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可以很随便地说出来,但是苏逸宸深知这场演唱会对许愿来说有多么重要,更比任何人都清楚,许愿为了这样一个小角色已经付出了太多,等待了太久。

许愿点点头,没有回答,笑得很浅很浅,眼睛被刘海遮住,看不清其中的颜色。

“为什么在训练时要这样说?”走进个人舞室,沈焕轩看着打游戏的江挽宸。

“你不希望我帮他?还是,你更希望我跟他作对?”江挽宸没有抬头,语气如同冬天屋檐下冻挂着的冰棱,寒冷而尖刻。

沈焕轩竟然觉得有些退缩,这样的江挽宸,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冷漠而傲气。

于是语气不由自主地有些软了下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他是无辜的。”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背后淡淡地飘来一句:“那你又在想什么呢?你不希望吗?对于安玖熙,对于苏逸宸。”

“我没有想什么,我只是把逸宸当做哥哥。”

“那么他有把你当做弟弟吗?你难道没有看到今天许愿替他解围的时候他有多么如释重负?”依旧是毫无感情的语气,如同庭上法官,一句一句地在陈述着某些既定事实,最后敲捶,宣判行刑。

“别傻了,我们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经历过黑暗的人,就没有权利去追求美好了吗?你要腐烂别拉着我一起。”

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江挽宸放下手里的游戏机,站起来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心里仿佛被拉开了巨大的豁口,流出黏腻的血液,却如墨般深暗,蔓延全身,渗入骨髓。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推心置腹么。明明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你为什么不早点打包离开。”

离演唱会的时间越来越近,许愿开始转到另一个练习室里,而苏逸宸自然而然开始和江挽宸一起训练。

今天是第一次,虽然心里有所防备,但是苏逸宸发现江挽宸并没有自己和许愿所担心的那样,反而很认真的帮他分析动作,确实让他在舞蹈上有了更多领悟。

倒是沈焕轩,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开始像不认识苏逸宸一样,不闻不问,也不说话,甚至连江挽宸都不再理睬。每天一个人,独来独往的。

看着沈焕轩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孤独有一种渴望,不是不想帮帮他,可是苏逸宸心里清楚,很多事情太过复杂,不是旁人可以插手的,更无从帮忙理清,随意发挥古道热肠不仅不会有好的效果,反而可能乱上加乱。

可是今天沈焕轩又异常了起来。

从训练一开始,苏逸宸就发现他经常一脸思索地盯着自己。跳舞的时候转身会和他目光相遇,休息的时候抬头还会看到他的眼睛。

苏逸宸抓了抓被汗浸湿的头发,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这些小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啊,真是不明所以。

终于,训练结束了。

苏逸宸拍了拍江挽宸的肩,微微歪着头,笑着说:“果然是舞蹈天才,多亏了你的指教。”

余光瞥见门开了,进来的是安玖熙。

江挽宸用从未有过的清透的声音说道:“不用客气,以后有问题尽管来找我,逸宸哥。”

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江挽宸把“逸宸哥”这三个字吐得太过清晰,只觉得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安玖熙微微皱着眉头,许诺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有沈焕轩,依旧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面色出奇地平静。

“我们做着同一个梦,期待着同一个舞台,可是玖熙,你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呢?

——顾凉初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