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竹君清绝润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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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老了忘了

离离满山花和草,飞云如龙纵缥缈;堂前荷叶收珠润,瓦上檐下苔叠霜。重雨落阑珊,花了春意,倒换旧寒。风卷叶,池点凉,几番回环,几回蹒跚,来时路漫,不忍观。

古来诗语诉相思,世间相思又相似。年少把酒所言之欢,抵不过他一场寸心辜负,更抵不过生死天涯苍茫落尽、仍旧两般难。

终究叹,岁月如织,长久最容易变得不堪。烹茶弄棋子,笑谈花月,月下竹瑟,躲婆娑。镜中水中,空余残梦徘徊。

思君令人老。老来多健忘。

忘了飞雪落窗沿、冻结冰花,忘了红豆高枝迎暖光、初颜俏。

廊前核桃又结果了,青果子遮掩在青叶底下,青叶挂着水滴,水珠里映着青核桃的倒影。水珠落下的时候,把那抹寡淡的颜色一并带走了,几番重复,核桃的颜色变了,滋味也变了。醇厚的木质,镌刻着山雨晴光、人生百态的轮回。这一次次的滂沱,把彼此厚厚的壳浇透了。

且不知世间有没有那味药,还年少期许,守住短暂的一回依偎。约是没有的,即便是有,也早该给人求光了罢。

故而,退求其次,老了老了,忘了忘了,抛却旧梦繁华一场罢。

言语如此,忘了轮廓,丢了残影,都绕不过自欺欺人了。哪有那么多无意和意外,明明是有意为之。那些铭刻进骨血里的东西,早就缠绵在魂牵梦绕的深庭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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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七年六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