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瑟瑟风起中,眼看着枯朽的断枝、与沉重的落日,一并缓缓没进地平线,天色一笔又一笔地抹上深邃,渐渐从视线中隐晦而去了。
大概是这一季最后的雪了,已经失去了元气,碎成粉末的样子,在风里苦苦挣扎着。昏黄的路灯笼罩出一片锥形的结界,碎雪的不安与慌乱毫无藏匿之处,在暖色的光线中,它们焚烧着最后的气力,尔后归于沉寂。
歇脚的地方,总会有旅客匆匆。
在粗陋的餐馆儿里临窗而坐,玻璃上倒映着憔悴而愈发陌生的面容。
面前是无声的喧哗,身后是看不见的嘈杂。
不停有人哑着嗓子催促,仿佛紧赶着、慢赶着,总会能多赶出几步路来似的。餐桌油迹斑斑,不知多少个手印叠罗在一起,汇成诡异的图腾,催促着离去的钟声,而这一方小桌,又目睹过多少路客的悲喜人生。
一辆又一辆的大巴车轰隆而过,司机有抽不完的廉价香烟,一缕缕纠结的灰烟,渗透进苍茫的夜里,却不会为长夜增添一丝味道。
来去的尽是匆忙,短暂而渺小,沉浮于此,挣扎于此。
时光熹微,不知世间的彷徨者,有没有看清,云层深处的迷星。
·
二零一七年三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