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英雄的耳朵可不是一般的尖,虽然在指导少女练功,可却也听到了那妇人三长一短的呼吸声,知道她定是也将自己的易筋经听了去。
老英雄顿时有些不高兴,心说这可是我立身保命的功夫,交给阿秀这个小姑娘可以,却不能让你学了去,万一你回去后,将它告诉了白自在那老家伙,老子遇上他,岂不是要遭。
这般想着,花老英雄又问少女道:“阿秀姑娘,现在感觉怎么样?”
少女道:“大哥,你这什么武功,果然厉害,我才运行了两遍,就两只腿都能动了,这……真是……真是太神奇了。”她似乎十分喜悦,不知不觉,都对花老英雄用上了“大哥”两个字,显示出亲近意思。
花老英雄听了,道:“那太好了,姑娘你赶快运功,争取早点好起来。对了,那位的老婆婆,您是不是也走火入魔了,要不也用我这家传内功试试看?”
花老英雄后面一句,显然是对那史婆婆说的,阿秀听了,赶忙附和道:“是啊,奶奶,你赶快用这个大哥哥的方法试试看,他的功法真的很神效,阿秀只是运行了两遍,双腿就能动了,这比我们雪……比我们家的无妄神功还要厉害多了。”
果然,一听阿秀说易筋经神功比雪山派的无妄神功厉害,那史婆婆当即勃然大怒,她虽然感觉这内功当真玄妙无比,可性格使然,她偏不信有什么武功比她雪山派的武功好,她当即骂道:“什么家传内功,我偏看不上,再厉害,还能比我们的无妄神功厉害不成。”
少女听了,小声道:“可是……奶奶,我真感觉大哥哥这内功比我们的无妄神功强多了,奶奶,你不信可以……”
话还没说完,却被史婆婆厉声打断:“住嘴,哪有你这样,贬低自己家武功来夸别人。你在说,就不要认我这个奶奶。你现在腿不是可以动了吗,还不快将这小子踢出去,一个姑娘家,让个大男子钻进了被窝,被人看见了,你还怎么做人。”
阿秀听了,急道:“奶奶,不要,这位大哥哥好心好意将他的家传内功交给我们疗伤,我怎么能那样做呢……”
“哼……你不踢,我自己踢他出去……”那老妇人冷哼一声,居然战了起来。
阿秀见了,喜道:“奶奶,你能动了,太好了……”
那老妇人也不理他,径自起来走向床边,原来她功力深厚,这会的功夫,那易筋经神功已在她体内运行了七八次,比阿秀先一步打通了脚上的经脉,她慢慢走过来,要将老英雄扔出去。
花老英雄见她面带煞气走来,吓得不轻,心说小船外面就是大江,要是真被扔出去,以他现在不能动弹的情况,岂不是得喂了王八,正要没骨气的求饶,好保住小命呢。
突然之间,却听江上传过来两下极尖锐的哨子之声,静夜听来,十分的凄厉刺耳。
哨声尚未停息,江上飘来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声音苍老豪迈,只听那人边笑边呼:“小翠,我昨日里被两个杂碎耽误了行程,我抄近道,等了你一日一晚,你怎么这会儿才到?”
那姑娘听了,急道:“奶奶,这老怪物迎上来了,那便如何是好?”
那老妇这会儿也停了向老英雄走过来的步伐,她看了一眼外面,哼了一声,道:“没想到还是被丁不四这老狗追上了,我是死也不会和他上碧螺岛,他若是逼我,我便往江一跳,免受这老妖之辱。”
少女听了,吓了一大跳,她急道:“奶奶,奶奶,那使不得。”
那老妇怒道:“我死也不受她侮辱,阿秀,奶奶问你,过会儿奶奶投江之时,你跟不跟我去?”
那少女微一迟疑,然后坚定说道:“我……我跟着奶奶一块儿死。”
那老妇道:“好,不愧是奶奶的乖孙女!”说完,她却做了下来,似在运功调息。
二人说话的功夫,就听外面人继续道:“小翠,这一会你爱比剑也好,斗拳也好,丁老四定然奉陪到底。咱们来打个三日三夜,那才教痛快,小翠,你怎么不回答我?”
话落,只听得空中呛啷啷铁链响动,跟着拍的一声巨响,一件东西落到了船上,原来迎面而来的那艘船上有人掷来铁锚铁链,老英雄只觉身子一侧,整个小船斜了一下,跟着觉得船头一沉,有人跃到了船上,倾侧的船身又回复平稳。
就见老人站在船头说道:“小翠,我来啦,咱们是不是就动手?”
半天了,见那老妇人不回答,那老人笑道“小翠,我就在船头等你,我可不上你当,我不钻进船舱来自讨苦吃。”
花老英雄听了,也松了一口气,他此刻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生怕那人一个误会,把他也杀了,见对方不见来,不由松一口气,他见少女似在低低抽泣,知道原因,便低声说道:“姑娘,你叫你奶奶别投江自尽。”
少女闻言,道:“她……她不肯的,一定要跳江。”一时悲伤不禁,流下泪来。这眼泪既是夺眶而出,那就再也忍耐不住,便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泪水滚滚,老英雄离她近,也湿了他的脸颊。
她哽咽道:“对……对不住!我的眼泪流到了你脸上。”
老英雄轻叹一声,道:“姑娘不用客气。一些眼泪水,那又算得了什么?”
那姑娘泣道:“我不愿意死。可是船头那人很凶,奶奶说宁可死了,也不能落在他的手里。我……我的眼泪,真对不住,你可别见怪……”
花老英雄正要说什么,却见那老妇人突然起身,原来这一会功夫,她又将一条手臂上的经脉打通,她突然起身,抓向少女,却是要拉着她一起跳江。
少女见了,突然有些害怕叫道:“你……你别抓我……我怕……我怕……”就在这时,只觉背上一紧,一只手掌抓到了她的背上。
老英雄见了,赶忙大叫:“老太太,你别抓她,她不愿意陪你投江自尽,救人哪,救人哪!”
船头上那老人听到船舱中有个男子的声音,当即又惊又怒,他急道:“什么人大呼小叫?”
老英雄连忙道:“你快进来,快进来救人。老太太打你不过,要投江自尽了。”
那老人好似大吃一惊,叫一声“小翠,不要……”说话间,就感觉光亮一闪,一个人端着一支烛台走了进来。
借着烛光一看,可不就是那天那个穿皮甲的小辫老者,这会看得清些,还可以看见这老者脸上的老年斑。
他见了老妇人,急忙右手一探,已抓住了那她的手臂。那老妇凝聚了半天的真气立时涣散,应声而倒。
小辫老者一搭她的脉搏,伸掌又向她背心按去,惊道:“小翠,你是练功走火吗?干么不早说,却在强撑?”
那老妇气喘喘的道:“放开手,别管我,快滚出去!”
小辫老者道:“你经脉逆转,甚是凶险,若不早救,只怕……只怕要成残废。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老妇怒道:“你再碰一下我的身子,我纵不能动,也要咬断舌头,立时自尽。”
小辫老者知她性子刚烈,说得出做得到,只得说道:“你的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少阳三焦经全都乱了,这个……这个……”
那老妇道:“你一心一意只想胜过我。我练功走火,岂不是再好也没有了?正好如了你的心愿。”
小辫老者道:“小翠,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接你到碧螺山上,好好调养。”
那老妇道:“我死也不上碧螺山。我又没有输给你,干么迫我到你的狗窝妖巢去?”
那老人道:“咱们约好在长江比武,我输了到你家磕头,你输了便到我家里。是你自己练功走火也好,是你们斗不过我也好,总而言之,这一次你非上碧螺山走一遭不可。”
那老妇怒发如狂,叫道:“不去,不去,不……”声音越叫越凄厉,陡然间一口气转不过来,竟尔晕了过去。
那老人见了,不由哈哈大笑,道:“你不去也得去,今日还由得你吗?”
转过头,看见了花老英雄和少女,他一愣,随即怪笑道:“阿绣,你怎么了?。你……你……怎么和一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他是你的情郎,还是你的小女婿儿?”
阿秀听了急声道:“不,不是的,我们都动不了啦。”
小辫老者听了,嘿嘿怪笑一声,伸手将老英雄一拉,老英雄此刻全身不能动弹,登时被他如拎鸡仔般提了起来。
那小辫老者哈哈大笑,道:“阿绣,这是谁,你将他藏在被窝里,是你情郎吗?”
阿绣急道:“不是的,他是外边飞进来的,不……不是我藏的。”
“既然不是你情郎,那我就将他丟大江里喂鱼……”说完,他一甩手,就要将花老英雄扔出去。
花老英雄吓得魂飞魄散,知道顷刻间小命难保,他急中生智,突然高声叫道:“咦,你不是丁四叔吗,我在梅文馨表姑家看过你的画像,丁四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