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奇幻冰峪双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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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佛道斗智

江正夫右手提着鹤羽,左手攥着天蚕混罗网,怒气冲冲,一屁股落到冰冷的椅子上,同样沮丧的血赤子和三女垂手肃立。

天蚕混罗网失去光彩,垂头丧气堆在桌子上,江正夫仿佛被吃了***,凄笑着,瞪着天蚕混罗网胡言乱语:“老伙计,你果真没完成任务!怨谁?你?我?都不是!就怨那个混蛋!”

血赤子和莲花三女大气不敢喘,怕掌门的怒火烧到自己。

“混蛋!竟然从老夫手里抢走菜板上的鸭子,气煞老夫!”江正夫一拳砸在桌子上,把桌子砸出一个圆圆的坑。

“掌门,鸭子早晚还要飞回来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恭候!”血赤子见江正夫已经神志不清,小心安慰。

江正夫熏红的眼睛盯住血赤子,没好气道:“已经打草惊蛇,恭候又能怎么样?这么一群人,没一个能制服那混蛋!”

莲花三女互相看着,好像在说,连掌门都办不到的事情,叫我们拿什么办?

“掌门,没面对面交过手,我们未必制不了他,只是、只是您太谨慎了!”血赤子仗着胆子说了一句真话,他对江正夫当时懦弱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江正夫眼睛一横,反驳道:“你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耳朵眼睛都变成吃素的,不说那内力十足的音律,能远距离伤人当今武林连数都没得数,老夫怎敢以卵击石?”

血赤子张大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才认识到若轻举妄动就不是现在这般轻松。

“识时务者为俊杰!”江正夫自我解嘲道:“哈哈哈!老夫应该是天下第一俊杰,否则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天教!”

血赤子和莲花三女眼神对视着,暗暗舒了口气,掌门终于把责任全部承揽过去。

过了好久,江正夫对莲花三女道:“你们先出去,把门关好!”

莲花三女拱手告辞,她们巴不得尽快离开。

“本来天衣无缝计划,为何瞬间就捅个大窟窿?”江正夫逼视着血赤子,仿佛追究他泄露机密的罪过。

血赤子心头一惊,马上镇定下来,自己在掌门面前忠心耿耿是多少年鞍前马后打拼出来的,不可能有此不公平待遇,便道:“这属下也在糊涂,一个辽州城捕头,一个不露面的神秘人,确实费解!”

“难道我们当中有人作梗?”江正夫憋屈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有他需要的答案。

“掌门,知道计划的只有我们几个和百里香掌柜,莲花四女是掌门一手栽培,不可能忘恩负义,百里香掌柜生性胆小,更没有理由通风报信,不然,他不会送来十万火急。”

江正夫默许地点点头,揣摩道:“照你这么说,只剩下一种可能!”

“这个神秘人早就在暗中监视我们?”

“不错!他不但在监视我们,还故意让事态顺其自然发展,就等着该出手时出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定有目的,从灼灼逼人的口气,老夫听出门道,这个人不单纯是为了救人,而是把老夫当成猫爪下的老鼠!”江正夫愤愤道。

“普天之下,能将掌门置于此地的寥寥无几,难道是他——”

“谁?”

“冰魔上官熙!”

“没这个可能!上官熙正在峪宫加紧补功,不会因小失大,更没有任何充足的理由!”

“要说充足的理由属下倒有个人选。”

“圣水寺玄一和尚?”

“掌门,应该是他!根据打探的情况,眼下除了他,再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江正夫三角眼混成鼓鼓的椭圆,恨得咬牙切齿道:“若真是这个老秃驴,那小子非薛家庄夭折之子莫属,老夫欲得圣灵剑计划在他视线之内,这样一来,我们计划就要镜花水月一场空了!”

“掌门,未必如此!他有他的阴策,我们有我们避实就虚的阳策,量他不能怎么样!”血赤子用三寸之舌为江正夫打气。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哼!老秃驴,你躲在阴暗角落,你有锋利爪子,你有开天门的眼睛,老夫都可以避开,看你怎么施展?”江正夫被血赤子忽悠起性子,就像一块浸满脏水的破棉絮,狂妄心理急剧膨胀起来。

突然,血赤子捶着脑袋大喊大叫:“掌门,我们怎么就把黑黄二痣给忽略?”

原来,按照计划,囚住剑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通过黑黄二痣来证实他的准确身份,可当时江正夫由于极度兴奋而忘乎所以,后神秘人突然出现,这件事儿也就自销自灭。

“再捆住那小子四肢比登天还难呀!”江正夫又发起神经,他越想越后悔,越后悔就越失落,天蚕混罗网在同一个人身上没有第二次的可能性。

血赤子安慰道:“掌门,只要那小子不死,捆不住四肢还可以用计让他自己捆住自己!”

江正夫缓过气道:“既然生米做成熟饭,开朗不起来也不能灰心,准备下一步棋吧!”

下一步棋就是江正夫要亲自到圣水寺走一遭,冠冕堂皇地拜会可能打过交道的玄一大师,或许能闻点味道。

为了表示坦荡的向佛之心,江正夫打扮成道士模样,身后只带一个小喽罗。

江正夫上了梯子岭,就有弟子向玄一大师报告说有一个持着鹤羽的道士来了。

“果然来了!”玄一大师自言自语道:“不但嗅出味道,而且还登门讨要味道来源,确实精明!”

般若洞是天下第一洞天庙宇,环境优雅,气氛神秘,在这种境界里生存,就连愚笨者也会聪明三分。

江正夫脚步刚迈上第一个台阶,就感到置身于一个有别人间的奇幻世界,领悟到主人的高深莫测。

江正夫向开门小和尚报了家门,恭候在门口。

没多久,玄一大师兴致冲冲迎出来,魁梧的身材,红润的面色,泠然的华须,超脱凡俗之相,江正夫惊讶不已,如此之相为何要用红尘琐事来干扰自己?

“江掌门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玄一大师单手致意。

“江某不请自来,扰了这一片圣土,自诚惶诚恐!”江正夫虔诚着还礼。

大殿之上,江正夫在佛主面前跪了三跪,又敬一烛香,缭绕香烟慢慢升腾,映着那张鬼鬼祟祟的脸缥缥缈缈,一旁的玄一大师嘴角现出微微笑意。

江正夫从随从手里拿过一锭银子,奉至香坛之上,双手合掌道:“佛主面前不敢诳语,微薄之礼,权当香火!”

玄一大师回敬道:“心中有佛佛自在!江掌门如此向善之举定会感动佛主!”

老和尚,但愿此言当真!江正夫暗道。

来到后室,宾主落座,弟子上了茶。

茶香飘逸袭人,江正夫轻轻抿了一口,连连道:“果然高人仙境,连此物都尽显虚幻之气!”

“江掌门委实折杀老衲!圣水寺确有仙境气度,却无高人!”玄一大师谦虚着。

“江某闻知大师之名久矣,只是无缘,今朝得见大师仙风佛面,果然非同凡俗!”

“江掌门抬举老衲!老衲自小于佛主膝下,历经数十年,竟无建树,自是羞涩!”

“大师乃一得道高僧,上观天象下识地理,且怀忧国忧民之心,谁人不知?”江正夫眼神露出一丝狡诈来。

“哈哈!老衲不曾得道,更谈不上忧国忧民,所做之事只是一点善举而已!”

江正夫眼珠一转,马上逆转话题道:“江某自恃能耐,十七年前观天象得知,明年初春天下将有祸患发生,不知大师如何推断?”

“江掌门果然高人,此相老衲只是略知皮毛,还请赐教!”

“大师如此之言令江某汗颜,竟不知如何作答!”

“既然如此,老衲就勉为其难!被太宗皇帝圣灵剑囚住元灵的黑龙欲兴风作浪,再度践踏人间,可与江掌门的推断同出一辙?”

“正是!正是!”江正夫糊涂了,不明白玄一和尚为何如此爽快。

玄一大师笑道:“江掌门热衷此事?”

“江某谈不上热衷,好奇而已!”

“好奇也算有心,看来江掌门一定怀有忧国忧民之心,老衲甚是佩服!”玄一大师哪壶不开提哪壶,言不由衷地赞美。

江正夫晕了头,不知怎么说好,连忙换了话题道:“听说大师武功绝伦,江某却无缘一见!”

“传闻而已,无须当真!”

“绝非传闻!大师的二指定阳功与少林寺惠明大师的霹雳火并驾齐驱为阳功双魁,当之无愧!”

“哦!”玄一大师略显吃惊道:“江掌门见过老衲区区小功?”

“江某眼浅,如何得以见识大师亲为?”

“此话怎讲?”

江正夫瞟了玄一大师一眼,神秘兮兮道:“虽没见过大师亲为,但领教过!”

“这么说,江掌门认识老衲不肖徒儿?”

“听大师口气,那行功少年果真大师徒儿?”

“若江掌门所言不虚,正是不肖之徒!”

“难怪此子武功高强,原来得大师真传!但有一事江某不明白,大师曾断言潜心佛门经说,不授弟子武功的!”

江正夫话音刚落,玄一大师伤感道:“说来一言难尽!老衲当初确有主张,区区小功不肯授人,可一多年老友家招不测,临终前把唤做剑羽之子托付与我,再三恳求传他武功,好日后有个出路,老衲顾念老友为父之心,便自毁断言,传他二指定阳功和流云剑法,没料到——唉!”

“大师没料到什么?”江正夫追问。

“此子生性不羁,偷走镇寺之宝般若流云剑,私自下山,令老衲先祖面前无颜以对!”

“原来如此!”江正夫仿佛真的相信,连连点头。

“不肖徒儿对江掌门有不敬?”

“此子猖獗,江某想替大师管教,只惜——”

“江掌门有话请讲,不必遮掩!”

“只惜江某用计捉到后,竟被一神秘人救走!还伤五位兄弟!”江正夫说完,快速扫了大师一眼,见没任何反应,他很意外。

“老衲谢过江掌门!不肖之徒出事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不知救他者何人?”玄一大师追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江某也是诧异,所以,恳请大师揣摩答案!”

“江掌门意思是老衲与此事有干系?”玄一大师目光炯炯注视江正夫。

“江某岂敢!只是略有感触,神秘人内功深厚,世上除了大师,再找不到合适人选,承望大师不要介意!”

“哈哈!情有所至,人人皆可嫌疑,老衲当然不会介意!老衲遁入佛门,传此子武功已是大逆,怎会再去涉足武林之争?”

“其实,这不能算武林之争,只能说有人从中作梗!”江正夫愤愤不平。

玄一大师纠正道:“凡干戈之事皆为争执,只是形式不同罢了!”

“也罢!大师确实不知何人?”江正夫像泄了气的皮球,还想最后蹦一蹦。

“老衲委实不知!”

“那神秘人音律洪润,字字铿锵,苍崛一笑,更是摄人心魄,阴险之至,无可替代!”江正夫说完,瞄向玄一大师,想瞧个破绽出来。

玄一大师自然洒脱,只淡淡道:“江掌门所言之人必是高手,但世间之大,异象突生,没有谁能把握得了!”

“大师此言甚是!世间之大,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恍若一梦,无人可真正知晓!大师可知十七年前薛家庄薛老爷子爱子一岁生日之夜夭折之事?”

“老衲怎会不知?薛施主也是向佛之人,老来得子,老衲不在邀请之列,前去贺喜,谁知夜里突然变故,令人痛惜!”

“确实着人伤痛!”江正夫也随着大师惋惜。

“江掌门与薛施主交好?”

“不然,只是有些不舍!”

“江掌门好一个善思!”玄一大师拱手道。

江正夫见玄一大师坦然应对问话,看不出丝毫破绽,也就作罢,匆匆告辞。

回到黑木岭,江正夫回味玄一大师的每一个细节,他善于察言观色,但怎么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