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的案子被安排在上午十点开庭。
“案件编号KNC9900420，现在开庭，court！”
全体起立，肃然而立。
“杨光先生，根据你的口供，本月十二月二号晚上八点，到达死者周晓倩位于石湖路上的公寓，对吗？”
杨光垂头坐在被告的位置上，双手交握，“对。”
“到了死者的公寓，你们做了什么？”
杨光不说话。
检控官温和地笑了笑，“因为她和林氏家族公子林钶的婚约曝光，所以你想要问她，是不是不爱自己了？对不对？”
杨光不断地搓着手，隐忍着情绪。
“你们青梅竹马，你为了她，甘愿放弃进入一流大学的机会，甘愿放弃了临床医学的专业，你为了她陪在她身边，宁愿去当一个男护士，杨先生，你是真的很爱她。”
杨光冷冷地盯着面前的检控官，依旧不说话。
可检控官四号不受他影响，继续步步紧逼，“可是她却告诉你，他根本就不爱你，你无权无势无钱，哪一点跟林家公子比？她之所以一直跟你保持地下关系，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你，替她对付她成为林太太的绊脚石。”
“你闭嘴！”杨光眼神阴狠乍现，“你闭嘴！”
“被告，注意你的态度。”法官敲了敲法槌，作为警告，“检控官，请继续。”
“是的，法官阁下。”检控官看向情绪有些崩溃的杨光，面色显得依旧沉静且自信，“当她否定了你着二十多年来所有的付出和等待的时候，你的心好像被人刺穿了，它开始流血，你的心火开始焚烧，你开始质问她，为什么要爬得那么高，为什么要跟院长有染，为什么要掠取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直到她告诉你，她怀孕了，而哪个孩子却不是你的孩子，这句话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你彻底激怒了对不对！”检控官由刚才的不徐不疾，急转而下，突变冷冽强硬，“然后你就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闷死！接着你又剥下了她的皮肤，将骨肉丢在了浴池中，对不对！”
杨光的身体开始颤抖，面部肌肉极速战栗。
“哇，你说这个检控官，长得是真漂亮，不过审人真是好狠，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强子在观看席上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黎晓峰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好像是从国外刚回来的，刚来律政司作检控，就已经打赢了很多棘手的案件了。”
老猫点了点头，“听说这位季大检控官才26岁，在美国当大律师的几年，从无败绩，是有名的常胜将军。”
“我问你是不是！”检控官没有给杨光任何缓冲，直接将他逼到悬崖边。
杨光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双手拽着油腻浓密的头发，嘴里歇斯底里一般念念有词。
“我问你是不是！”
全场寂静，只能听到杨光不断喘着粗气的声音。
“我问你是不是！”
“是啊！我就是要闷死她！她根本就该死！”杨光站起身，想要冲向逼问他的检控官，可惜被两边的警察迅速拦住，“她该死她该死！她是个不干净的人！我要把她洗干净”杨光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有些变，慢慢的，开始笑了起来，“我得把她洗干净了，这样她就是我的了，我还能跟她在一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我要把她洗干净，我要她干干净净地和我在一起，对，只能和我在一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观看席传来些许唏嘘和寒颤，不少人都打了个机灵，只有一个人。
检控官满意的笑了笑，朝法官鞠了一躬，“法官阁下，我的问题问完了。”
强子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变态！”
“这种问话方式真是让人受不了。”黎晓峰看了一眼坐在前面准备结案陈词的人，“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女检控官了。”
“压迫感太强了。”强子将皮夹克的拉链拉上，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下连曦的画面，好吧，跟那个女人确实挺像的。
杨光的案子，进行的异常顺利。
周晓倩，刘树海，两条人命，死刑在所难免。
“季检控官，你好。”
休庭之后，作为警察，黎晓峰循例，要跟检控官交流一下案情。
“你好。”礼貌却疏离的客套。
“杨光会怎么判？”虽然知道，不过黎晓峰还是问道。
季澄将资料一合，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极刑。”
黎晓峰点点头，“不打扰了，接下来，还请季检控多费心。”
“嗯。”季澄说完，看了身后的助理一眼，“走吧。”
强子从相对的方向走过来，与季澄擦身而过，“靠！越看越觉得跟那个女人像了！”
“喂！”黎晓峰从背后敲了一下他，“老大怎么样了？”
“说是心率不齐伴有心肌缺血，说是在英国受了枪伤，没有好好休养，老猫在医院看着。”强子眼神变的有些暗淡，“真不知道老大怎么回事，从英国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喂，喂，晓峰！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我在听啊。”
强子有些生气，“你也是！这段时间，也是怪怪的！真不知道你们都怎么了！”
黎晓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走吧，我去医院你去不去？”
“当然去！”强子毫不犹豫，“我要去看老大。”
“噢～”黎晓峰煞有介事，“是去看老大，不是去看别人。”
强子脸一热，“我当然是去看老大的好吧！”
黎晓峰笑，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