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姐,你需要集中注意力。”
连曦双手局促不安地放在了双腿上,不自主地拉拽着针织裙,监控室很黑,她的心跳现在加速得很厉害。
“没事,放轻松。”
似乎是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恐惧,程远一向沉静冷冽的声音今日好像多一些柔和的线条。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膝盖几乎相贴,程远看着她好像有些犹豫,眼神越来越飘忽,“如果你”
“来吧。”
连曦猛的闭上眼,让对面之人嘴边的话无从说起。
“九月二十五号凌晨四点,你在哪里?”程远又恢复了他一贯的语气。
“我在家。”
“在做什么?”
“喝酒,抽烟。”
程远挑眉,继续问,“接着你干了什么?”
“接着我接到一个电话。”
“谁的?”
“我大学室友沈漾。”
“然后发生了什么?”
连曦逐渐被他带入到那晚的情境之中,眼角有些抽动,手也拼命拽住衣服,身体开始摇晃,“有人,有人敲门。对,敲门声!”
程远见她在颤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引导,“接着发生了什么?”
“接着敲门声,好像消失了,我走到了门前面,想看看是谁。”
“你看到了什么?”
连曦摇头,“没有人,整个楼层没有人,只有一个包裹。”
“然后你开门走了出去,想看看哪个包裹到底是什么。”
“对,我打开门,想要看看哪个包裹。”
“你慢慢走近那个包裹……。”
“接着,接着,接着,我的脖子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我几乎完全不能呼吸!”连曦大口喘着粗气,面色惨白。
“你想要去挣脱,所以用手拼命拉扯皮带。”程远双手扶在连曦的椅子上,看着眼前呼吸加快的人,继续问道,“你拼命地拉扯,可是没有用,所以你接下来,需要想别的办法。”
“对,对,我扯不开那条皮带,我需要想别的办法,我开始不断地用手去极大后面拽着皮带的那双手,我拼命地打他。”
程远眼光一亮,“他的手有什么特点?”
连曦紧闭着眼,微晃着头,极力回忆,“他的手,他的手,很细滑,很紧致,对,像是经常保养地一样。”
“手上有没有特殊的记号?”见连曦似在摇头表示否定,程远继续问道,“可是他的力气很大,你还是没办法挣脱,所以你又采取了别的方法,对不对?”
“对,他的个子不算高,但是力气非常大,我没有办法。他从后面狠狠缠住我的脖子,我几乎已经被扣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他的手法简直是要置我于死地!”连曦闭着眼,身体突然一抖,“我当时想到人体的麻经很可能会造成暂时的麻木疼痛,所以在他用皮带往我脖子上准备再缠上一圈的时候,我朝他的肘部位置打了一拳!”
“肘部?他的手臂有什么特点?或者说有没有留下印记?”
连曦双手握拳,想要记得起什么,可是偏偏就是没有,他穿着很厚实,根本留不下痕迹。
“没事,我们继续。”程远安静地地说完,才惊觉自己语气居然有点像哄一个小孩子一般,连忙清了清嗓子,“他被你袭击了麻经,双手应该会被迫放开,你的窒息感被解除,所以一边叫救命,一边向楼梯口跑去。”
程远看过小区的监控,所以连曦遇袭的过程很熟悉。
连曦好像已经让自己的灵魂在此进入到了那天晚上,身体不停的摇晃,对,对,她是准备跑向楼梯口的,可是,“他,他好像又恢复了体力!在我就要跑出去的时候!我的脖子再一次被扣住!这一次他完全不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我的膝盖被动地下折,他拖着我,拖着我一直往后,他”
“往后!”程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拽着连曦椅子的扶手,躬下身子,十分急切,“一直往后地话,你们应该经过电梯门!电梯门上有反光!你可能已经见过他的样子!”
连曦拼命摇头,“电梯,电梯,电梯!”她好像是经过电梯,可是为什么没有印象,“电梯,对,我经过电梯,我是经过电梯的,我是经过电梯的,啊!”
“怎么样?!”
“不,不,不!”连曦有些绝望地嘶吼,“他戴着口罩!他戴着口罩!”
“别急。”
连曦冷汗淋漓的手被霸道却又温柔地覆上,好像具有抚平一切恐惧和烦躁的力量。
“慢慢想,即使看不清脸,肯定看到点别的。”
“我想起来!”连曦突然大喊一声,“他的脖子!他的脖子!”
程远一惊,“他的脖子怎么了!”
连曦摇头,“他的脖子,他的脖子,他的脖子……”
电梯反射里,那个男人的身影,那个男人的脖子。
哪里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我为什么会说他的脖子奇怪?
电梯反射里,很清晰,对,我肯定见过,究竟是哪里奇怪了!
我见过的。
我见过的。
我见过的!
可是,究竟他的脖子是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
到底是哪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曦双眼痛苦紧闭,双手抱住头,抓扯着长发,全部的意识好像被逼到绝境,陷入一种迷宫般的疯狂状态!
“连小姐!”
程远摇晃着连曦的肩膀,试图将她唤醒,可是完全徒劳!
面前的人好像完全,脱离了现实世界,近乎崩溃一般!
“啊!”
老猫,强子,黎晓峰站在外面干着急,又不能贸然闯进去,只能听见监控室近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要不要进去看看!”老猫踱来踱去,心下觉得十分不安。
“老大吩咐过,不要贸然进去。”黎晓峰回道。
强子也忍不住地站了起来,“我进去!”
而就在这时,咆哮嘶哑的声音戛然而止。
监控室的门被嘎吱打开。
程远打横抱着晕过去的连曦,快步走了出来。
“正式申请搜查令!全面搜查郑家大宅!我知道凶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