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人前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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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个日子

两家是前后楼,每次我都先把她送到楼前,看着她走进楼道口然后才回家。站在自家的后窗,就可以看见她的阳台。所以,许多时候我会故意坐窗栏上看书,不时望望她家的阳台。

她笑起来的确很美,美到让我眩晕的地步。这样的笑脸如钻石一样珍贵,甚至难以抗拒。我沉迷了,把自己搁置在这一挥即逝的轻缈纱烟里。靠在路旁的树上,仰望枝头的喜鹊窝,我怎么也无法感受到那对比翼双飞的喜鹊能带给我怎样的好消息。在三年的日子里,她从没有一天是让我的心不剧烈跳动的,而那种跳动永远都是在一个浮躁不安的波段上反复。

就这样,三个人相互牵扯的彼此的生活。我与枫没有过正面接触,就仿佛我们是两个正在参加一场争夺游戏的小丑,彼此在不相干的舞台上去拼命争取着同一个目标。而他却是总会越过那道默许下的底线,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十分烦躁。剑站在中间,从来都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偏向谁的意思,一声不吭地看着一场戏样的欣赏着。她绝不会因为任何的殷勤而心动,她的心似乎也从来没有跳动。至少,直到高中毕业,我想枫跟我一样都没有感觉到。

于是,我继续着每日的护送,枫继续着每日对剑的表白,旁人继续着看这样一场奇怪的难以捉摸的爱情三角恋。当事情公开到一切透明的地步时,所有的因素都一跃而起,开始关切这场戏了。

母亲对我讲她不适合我,理由是她学习成绩不好,而且脾气也糟糕的厉害,太过于娇气。最具传统思想的原因是她家里是地道东北人,母亲对东北人有着很强的抵触,她来东北生活了近二十年,得到的结论就是东北女人都很泼辣,不孝顺长辈。父亲是个不多言的人,所以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太多的个人意见,许多事情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不愿意讲出来。只是时常会告戒我不要急,大学毕业了还来得及。我也记下,当然也没有就此改变什么,依然我行我素地送剑上下学。

三年,一千个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许多的故事都因为整日的苦闷而被烧昏的头脑搅得不再完整。只有零星的永恒镜头不可能忘记,或者是太多的记忆根本没办法一时间想起,被堵塞在了记忆的门槛上。雪白的长裙,轻淡的白眉,雪亮的眼睛,性感的嘴唇,沉默的愤怒都将是影响我一生记忆的特写素描了。十年,马上就要第十个年头了。忘不掉的你永远也别想忘掉,你可以烧毁那日记,烧毁那信笺,删除裂痕,删除留言,却永远无法烧毁心魔,无法删除记忆,没人能办到。

我平生从不记日记,小时候父亲要求过,上学时老师要求过,但我从未记过一本完整的日记。高三了,高考的来临如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肩上,我的心被剧烈的压迫。而这个时候,她带给我的仍是整日的苦闷。于是,我平生第一次开始记一本写给她的日记,告诉她一个真实的自己。只是在后来的一个关键时刻,真实也变成了一个包袱,一个借口。我是很不喜欢撒谎的,但其实每**都在撒着自己会内疚的谎,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与朋友吹牛皮的小谎,我也会内疚的懊悔半日。但对于她,那一年我没有,所以结局的简单也让我无尽的懊悔,因为那真是给了我当头一棒。

毕业了,我将日记送给了她,自己留下了一把钥匙,希望有一天可以再次看到自己的日记。她不知道,当然也不会让她知道。她接过后没有说话,转身便走开了。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她就是这样的,对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情况都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漠然。

她没能考上大学,只得去念自考,家里三代是学医的,于是她选择了去石家庄学医。由于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她走在了我前面。送她时,我一个人很快地走在了前面,拎着她的行李,全然没有沉重的感觉。这是我通常烦躁心情的处理方式,彼此的不言语是这长爱情马拉松结束的最直接因素。我不善于言表案情,除了跺脚冒汗,其它什么也做不出来,还有任何人都感觉不到的心跳频率。

客车走了,她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到此,我们之间有关爱情的话题少的可怜!似乎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根本没发生过爱情,只是简单的一种相互陪伴的依偎。笑着跟阿姨、叔叔打个招呼,我独自回到了家。

不久,我的大学录取通知树也来了!几天的准备过后,我也踏上了旅途,实现了逃离这城市的愿望,开始了向往已久的大学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