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引你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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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取一瓢

‘老房子’就在学校旁边,以创意菜闻名:铺羊粉饭、鲊糕鹌子、鸳鸯炸肚、鹅梨饼子、蜜煎三十碟、糖霜玉蜂儿……味美色相、菜式别具匠心百年难遇。因为这里消费偏高,主要营业对象是附近商务楼里拿公文包的,背书包的很少有勇气走进来,即使个别有勇气进来第一次的,也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如今运交华盖,白白上一次上层建筑,视野尚未打开的大一新生们自然血脉贲张、饥渴难耐。程璃天在大部队簇拥下扎眼就被推挤到了饭店门前,拥得程璃天最紧的是团支书,肤色蜡黄、中分黑发、气息羸弱、眼神涣散、眼角留垢,他的卖相好像天生就是用来解释穷酸的。团支书巴巴捏着程璃天的手肘,婆娑地盯着门前四盏金线锦缎织的梅红灯笼,微弱的气息开始变得紊乱起来。程璃天回头望了眼身后黑压压的人马笑得颇有怜悯的色彩,刚想抬手招呼司空央月过来,才发现手臂上抠上了一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手,他蹙蹙眉尖低头对身材高挑的团支书沉吟:“男学生这样勾搭男教师不好。”团支书似乎没有听见,依旧紧挽着程璃天的臂膀,薄唇微张痴痴地望着眼前的饭店,清癯的脸颊黄中泛着难得一见的红晕。

程璃天闭上眼轻叹了口气,在迎宾四位小姐温热的注视下,搀扶着脑梗塞的团支书款步步入大厅。

‘老房子’装潢瑰丽设计考究,外观沿袭唐代客栈,一柱一梁均经精雕细琢,雕栏画栋如诗如画、流光溢彩,神似阆苑琼楼。贾觞鹤早早坐在了包厢,掌托下颚支着窗框正望着窗外发呆,杂乱的脚步声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依旧迎风凝视着底下街道上的熙熙攘攘,肤如凝脂,白衣轻衫,柔润的面颊平静如水。

程璃天站定在门外扫了眼包厢,包厢宽敞明亮,足以容纳三十余人,墙角的高脚小方桌上摆放着一盘八角金盘,独特的植物摆设似曾相识,窗边一张玫瑰椅,椅前的琴桌之上一把古琴静躺,直到壁上一副长安地图入眼,程璃天不禁一窒,想起这里不正是贾觞鹤和程末叶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么。

多年前的一个夏天,两家的父母齐齐飞去拉斯维加斯逍遥,司空央月被放在三兄妹那儿寄养。下午,程璃天刚从辅导班接了司空央月,贾觞鹤就打来的电话约他去饭店商讨舅舅擅用公司财产为他人担保的事情,那年司空央月正上初三,具有强烈的叛逆性和排他性,死活不肯见生人。程璃天知道觞鹤临时找他一定有重大线索,何况舅舅的事对股东的影响极大确实刻不容缓,他翻来想去最终还是找来程末叶帮忙。

那顿饭局程璃天猜中了开头,终没料到会有那样的结局。听到程末叶会一起去,司空央月的暴躁果然平息了,但是饭桌上整整三个小时,公司二字贾觞鹤只字未提,他津津乐道地上演柔情似水,程璃天头一次看到他如此积极卖力的添茶夹菜,并且服务对象破天荒的不是他自己。惜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当天贾觞鹤活泼的不像话,却始终未得到程末叶一记正眼。两个女生唯埋首专注于一把年久失修的古琴和一张缺了角的长安地图。贾觞鹤被人无视就好象冬蛇出洞,鱼跃水面,猪牛跳圈,狗哭狼吼,这在是大自然中是极为反常的现象,以他的背景条件,周身向来花容花红花飞花漫天,科班那几年程璃天和贾觞鹤都是S市高校的名人,无论头脑还是相貌所到之处惊鸿无数痴人万千。篮球比赛、机器人大赛、数模竞赛、英语辩论只要他们合作,输赢从一开始便已经一目了然,于是大家很习惯把他们作为一对进行比较,虽然两人表面对彼此不屑一顾,但私下常年乐此不彼地相互较量。程璃天常常忿恨贾觞鹤只赢了他一点:除了家人贾觞鹤身上找不到弱点,而他身上还有司空央月这个显而易见的死穴。不过那天之后他觉得自己与贾觞鹤又扯平了,没错,就是那样一个圆滑狡黠刀枪不入的人,世界上仍然存有一把利剑能准确无误地扎进他的心脏。不幸他栽上的还是程末叶,这场情注定天长路远魂飞苦。

“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程璃天吟诗,慢腾腾地走到窗边,在全班的吸气声中果断地一把搂住贾觞鹤的细腰。

贾觞鹤也被突如其来的人和突如其来的暧昧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不知看了多少年的魅狐脸。

“我不在一会儿就耐不住要学潘金莲朝窗下丢小木棍来勾引男人了?”程璃天邪邪一笑,勾在腰间的臂弯阵阵紧缩。别人眼里这是一出你侬我侬情比金坚,只有当事人知道深情是假报复是真,腰间的力量让贾觞鹤疼得直抿嘴唇不敢出声。程璃天也确定他不敢出声,否则明天校报头版头条就是“法学院院长在阳光下的呻X吟”。感受到门口火辣辣的目光,贾觞鹤痛苦地低下头去,只要他不开口谁都承认他花容月貌,神清骨秀,如今被固在程璃天怀中露出隐忍的表情更彰显出其秀美柔弱来。

不用审了,还审什么,现都东窗事发了,两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包厢的门框被三十来人挤得快要变形就是没人敢踏进门去,生怕打扰了窗边二位。

程璃天估摸自己如果再用点力下去,贾觞鹤的腰部可以腰骨折了,确定已经把动作发挥到了最大的效力程璃天才舒坦地松开手,转身招呼门口的学生进来。

“我们会打扰到二位吗。”团支书第一次目睹这么激烈的情感戏,紧张的浑身发抖。

“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你们程老师早吊死在一棵小苗苗上了,哪还能便宜到我。”贾觞鹤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人群中的李豆,自顾自地坐下,斟杯水丹青润口。

“啊?院长,您俩刚才还在缠缠绵绵呢,怎么一下又清醒了?”居龙脸色殷红,似乎还留恋在刚才的剧情。

贾觞鹤不满意地瞥了他眼,教育。“你是读法律的,要懂得通过现象看本质,院长告诉你刚才那不叫缠绵叫腰斩。”

居龙饶头,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罢了《增广贤文》中有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贾觞鹤提杯仰头欲饮,谁知手臂稍抬便牵动腰间肌肉,阵阵酸痛让修长的眉绞到一块,他咬牙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压下杯子忿忿瞪了眼程璃天。程璃天回他浅浅一笑不甚在意,提壶又为他满上一杯,即转身挤入混乱人之群。我俩不愧万古长青,即使错也错得一样,以为和她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岂料真正转身时佳人尘绝而去、此缘已误。去吧去吧,你小子也快忍到头喽,贾觞鹤眸中蕴了笑,闲闲用杯盖拂了拂杯中剩余的浮沫,端起瓷杯抿上一口含糊不清地骂道:“这局算你赢,小资流氓!”哎,就说女人不能找太强的,得不到又放不下,老衲不知还要熬几年哟,愁人兮奈何,孰离合兮何为?唯有迈步从头越,师太您千万行行好,不要真狠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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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支持,小生起誓:弃文者,杀!再困难,也会坚持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