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说实话,被正式贴上“童记礼女朋友”这块标签,林小小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根据恋爱的普遍规律,应该先是男女双方对彼此产生好感,进而产生想要与对方进一步接触的欲望,接着开始交往,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间或有意外的惊喜,或者是偶尔有些小摩擦,加深彼此之间的磨合。通常,恋人之间耍些小脾气,可以增加不少情趣。理论上说,相恋的男女,要不然是一见钟情,要不然是日久生情;要不然是青梅竹马,要不然是郎才女貌;要不然是有共同的兴趣,要不然是有互补的性格……
而她和童记礼,太戏剧话了,根本没有一条符合以上规律嘛。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弄懂情况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难道真有像神话故事里所说的月下老人拴错红线的乌龙?
不会这么离谱吧?举起自己的手,林小小翘起小指,借着光线眯缝着眼睛看了又看,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林老师,林老师……”
林小小愣愣地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女孩,一脸茫然,“有什么事吗?”
会不会,她的姻缘线真的是被牵错了?
“林老师,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改天再来?”
顺着她的目光,林小小的视线移到已经滑落到自己膝头的病例上。
“哦。抱歉。”林小小迅速坐直了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将病例重新摊开摆在桌上,“我有些走神,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真是丢脸,作为一名心理医师,居然在做心理治疗的时候自己带头开小差。在心中暗骂自己的失职,林小小告诉自己要集中注意力,不能这样没有职业道德。
空白的感情生活中,平白无故挤进来一个童记礼,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向她母亲保证,要对她负责到底,哎……
天晓得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会演变到今天的地步?
“林老师……”
神志又在飘游的林小小不好意思地将笔杆从自己嘴里拿出来,将病例翻了一页,有点心虚地说:“这个问题我清楚了,你接着说。”
不可否认,童记礼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优秀到和他一比较,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自卑。人长得帅,事业有成,帽子、房子、车子、票子,样样俱全,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全天下待嫁女性最完美的理想归宿。
除了有点自大,有点不太谦虚以外……她又不是异类,当然也看得见他身后的光环,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几次三番与他有过节,她很有可能也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林老师……”
“对不起。”林小小看手中捏成了一团的纸张,对着目瞪口呆的女孩干咳几声,“不错啊,说得很好。”
“林老师——”女孩子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啊,是吗?”这下子出丑出到家了,林小小尴尬地冲女孩子笑笑,“真是不好意思。”
“林老师,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
是有一点,特别是被童记礼连番“骚扰”的情况下。
想起昨晚,林小小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那个老狐狸,下个套诓她,害她傻乎乎地往里钻,吃下了足以撑死人的食物。
“那个,林老师,我想来了,我还有些事,我还是下次再来好了。”她是不是问到什么不该问的话题了?不然,为什么林老师的眼神好可怕?看看,连拳头都握紧了。
可怜的小女生当下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跑出心理研究室。
“喂,喂……”连叫了几声,都阻止不了决然离去的脚步,林小小纳闷地自言自语,“怎么就走了呢?”
胃开始不舒服起来,皱起眉头,林小小拉开抽屉,翻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片放在嘴里,拿起杯子,仰头喝了几口水。
“嗨,林老师!”门被轻轻推开,白若森探进一个头,鬼头鬼脑地张望,“吃什么呢?”
“健胃消食片。”吞下药片,林小小回头看他,“没看见‘诊疗中,请勿打扰’的牌子吗?”
“当然看见了。”白若森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大咧咧地坐在她面前,“不过我看见一个女孩子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活像奔命似的。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进来关心一下。”
“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了?”林小小白了他一眼,拧好瓶盖,将药重新扔进柜抽屉。
“那还说不上。”白若森脸皮厚地做了个鬼脸,见她难受地捂住胃,“怎么了,你生病了?”
“你说依我的体积,一次吃完四公斤的饮食会有什么反应?”林小小嘴上回答着白若森,心中却是在骂童记礼。
“林老师,你实在是太能吃了。”白若森佩服地拍拍手,“那你现在还吃得下东西吗?”
“事实上,我现在看见食物就想吐。”这种说法算是比较委婉,昨天被鼓鼓肚皮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差点下定决心一辈子都不再吃饭。
“对了,你跑来干什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林小小抬头,狐疑地看他。
“哦,对了,我老姐今晚回来,问你有没有时间吃顿晚餐?”终于记起自己是来向林小小报信的,白若森耸耸肩,非常尽职地担任传话员的角色,“不过我看你今晚是不能吃了。”
“问题不在于我有没有时间,而是你那个争分夺秒的老姐有没有空。”林小小瞪了幸灾乐祸的白若森一眼,“你该劝劝她,不要当工作狂,疲劳是女人容颜的最大敌人。”
“我也没有办法,我老姐根本当自己是个超人。”
“那你就更该发挥你们手足之情了!”林小小站起来敲了他一记,“不然你以为姐弟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若森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头,看着林小小凶巴巴的样子,顿时噤若寒蝉。
“你这家伙——”每次说几句,他就这副指控的模样,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挽起袖子,正想好好教训他一顿,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臭小子,算是他运气好。
暂时收起自己的暴力念头,林小小先接听了电话。
“喂!”
“小小,我是妈妈。”
“哈,妈啊,什么事?”心中暗叫糟糕,老妈不会又是叫她相亲吧?
“今天晚上和记礼回家吃饭。”不是相亲,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啊?”林小小张大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要带他回家吃饭?”拜托,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还有什么?当然是给亲戚见见啦。”毕玲得意洋洋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出名的童大律师居然是我未来的女婿,女儿,你不知道大家都在为你开心呢。”
“妈、妈、妈……”天啊,一大堆亲戚朋友围着她和童记礼评头论足的样子,光是想,林小小已经觉得很是头疼,“我今天晚上还要上公选课。”
这个理由还不错,躲得了一时就一时吧。
“少给我来这一套。”毕玲冷哼道,“我问过记礼,他说你今天晚上没有课。”
差点忘了,那个将她所有课表查得一清二楚的童记礼,是埋伏在老妈身边的奸细。
“那个,哈哈……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谎言被戳破,林小小很是不甘心地假笑。
“那你到底来不来?”丝毫不放过她,毕玲在那边追问。
“来,当然来!”林小小眼珠子转转,“但是你知道,童记礼很忙的,他可能没有时间……”
真是太佩服自己了,童记礼那个早出晚归的家伙,怎么会有时间去她家吃饭呢?
“这点你不用担心,记礼已经答应了。”
“不会吧?”这种令人心碎的答案,林小小是死也不愿意相信。
“还有,他还说他下班后去接你,顺便就过来了。”毕玲在那边继续说道,“小小,你可要好好把握啊,像童记礼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多了,喂,小小,小小……”
“林老师,你没事吧?”见林小小将手机扔到一边,一脸沮丧的样子,白若森忍不住好奇地问她。
“若森——”林小小哭丧着脸,“我想,即使是你老姐今晚有空,我也没办法和她吃晚餐了。”
她,和童记礼,一起回家,见三姑六婆八大姨?衰哪……
“你现在还有机会选择。”站在老妈家门口,林小小很“诚恳”地对一同来的童记礼说。
童记礼果然是脑袋有问题了,居然答应老妈荒唐的请求,希望他刚才在跑车上吹了吹冷风,清醒了一些。
“小小——”童记礼对她眨眨眼,笑容满面,“听你的语气,好像不是要我选择,而是要我立刻无条件离开?”
看她那捏住门把的样子,说是要进去还不如说是阻止里面的人出来差不多,再瞅瞅那眼神,啧啧,都快要射出利剑来了。
满天星星闪啊闪,桃花在她眼前乱飞——童记礼,果然很懂得利用他的先天优势。
“我哪有?”林小小反驳着,转过身,抹抹嘴,仔细检查自己的口水有没有流出来。
“那就摁门铃吧。你看,连礼物我都为伯父伯母准备好了。”童记礼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
不甘愿地瞪了童记礼一眼,林小小伸出手指,慢慢地移动到门铃前,磨磨蹭蹭半天,心一横,闭上眼睛狠狠地摁下去。
没有声音,竖起耳朵再听了听,还是没有声音。
林小小乐得一蹦三尺高,转身就往楼下奔,还不忘催促童记礼:“走了,门铃坏掉了。”
“小小!”童记礼啼笑皆非地拉住她,“门铃坏了,你就不知道敲门吗?”
开玩笑,今天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很久了,而且万事俱备,怎么允许她临阵脱逃?
“不用了啦,都坏了,他们肯定找人去修了,没人在家。”林小小垂死挣扎道,敲门?还别说,她刚才是乐得忘记了。
“是吗?”童记礼扫了她一眼,“那我试试。”
“不要!”眼见童记礼握成拳头的手向门上砸去,那种力道,简直可以唤醒侏罗纪沉睡的恐龙,林小小惊呼,本来想要挣脱他的手自动缠上他的手臂。
门在他们面前拉开,露出了毕玲的脸。
“哟,你们来了?”眼光下滑到林小小紧紧挽住童记礼的手上,毕林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是看不出,一段日子不见,小小和童记礼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哦,这不,连手都舍不得松开。
“妈,不要误会。”瞥到老妈别有深意的眼神,林小小忙不迭地收回手,还使劲擦擦,以表示自己的清白无辜。
“明白,明白,妈都明白。”毕玲连连点头,将门拉得更开,示意两人进去。
看样子,她还是没有明白。林小小翻了个白眼,一时间觉得有些气馁。
“伯母,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童记礼递过手中的东西,恭敬地说。
“哎呀,只要人来了就行,还带东西干什么?快进来。”哇,沉甸甸的,这样还算小意思,童记礼真是谦虚。
童记礼微微一笑,不顾林小小的反抗,拉起她的手,径直走进屋里。
哇,盛况,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连他这个身经百战之人都叹为观止。
“妈——”林小小的眼珠子瞪得差点凸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她老妈家成了新闻发布会现场,人坐得爆满,连几十年没有用过的小马扎都拿出来充数了?
“大家听说你有了好归宿,都赶来祝福你,还不是为你好。”毕玲在一边招呼着大家,不忘向林小小解释。
祝福她?看童记礼还差不多。敢情门铃就是被这些密密麻麻的人给摁得没电的?
瞅了一眼身边的童记礼,他可好,众人注目的焦点,一举手,一投足,都可以引起大家的唏嘘不已,活像镁光灯下的超级明星,还挥手向大家示意,就不知道待会还会不会抽时间出来给他们这一大帮亲朋好友签签名?
看他落落大方地接受大家的评头论足,显然是信心十足。反观自己,明摆着就是月亮沾了太阳的光,偶尔可以被人家看上一两眼,还是很走了**运的那种。
喂,被挤到墙角站着的那个,拜托,不要这么羡慕地看着她好不好,就像她凭空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
喂喂,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的认不出是表姐还是表妹的,可以了吧,不要再用哀怨的眼色盯着她,又不是她林小小踩她,自己运气不好怪谁啊?还看,再看她翻脸了哦。
喂喂喂,还有那个躲躲闪闪捧着一大束鲜花又挤不进包围圈的家伙。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她已经拿那种唾弃的表情暗地里瞄了她好几眼了。自己腿短摘不到葡萄,怪谁啊?
喂喂喂喂,还有那个、那个、那个……
“小小,你今天看起来很累?”童记礼一边开车一边问旁边四仰八叉看起来已经瘫倒了的林小小。
“不要和我说话。”林小小有气无力地咕哝了一声,感觉自己连眼皮都撑不开。一晚上,都忙着用眼睛瞪来瞪去和那些家伙斗法,更要打起精神应付那帮好事的姑婆姨婶好奇的追问,实在是累得慌。
有什么东西扔到她身上,仔细一看,是童记礼的外套。林小小吸吸鼻子,确实觉得有些冷,干脆不客气地穿上,闻闻,还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连衣服也都这么干净,撇撇嘴,林小小侧过身子靠在车窗上,支起手肘托住脸庞,打量专心开车的童记礼。
“怎么了?”童记礼偏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问。
“我问你,你还有兄弟吗?”摸摸自己的面庞,林小小懒洋洋地问。
“好好的,干吗问这个?”车转了个弯,加快了速度。
“我表姨叫我问的。”哼,说什么她林小小眼光不错,当她听不出来语气多么惋惜吗?还叫她帮忙问问童记礼是否还有其他的兄弟,居心叵测。
“抱歉,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童记礼忽然停车,手搭在方向盘上,“所以,你是惟一拥有这项专利产品的人。”
“少来了。”感觉车停下,估计到家了,林小小推开车门,打了个呵欠,“困死我了。”
童记礼好气定神闲地坐在车里,脸上尽是阴谋得逞的笑容。
林小小凭着感觉向前走,还举起手臂准备美美地伸懒腰。回家,回家,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倒在软软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奇怪了,停车场的路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了的?
林小小疑惑地停下脚步,低头看看脚下,伸了一半的懒腰忽然止住;慢慢抬起头,本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骤然睁大。不死心地向左瞧瞧,再向右瞅瞅,还转了个圈——
脚下是草地,四周空荡荡,万家灯火尽显眼前,还能感觉风在吹她的裙摆。
“啊——”
大声尖叫,发泄完毕之后,林小小才气鼓鼓地走到车窗前,弯腰,低头瞪着里面的童记礼,“童记礼,你搞什么鬼,这里明明就是山顶。”
童记礼笑而不答,推开车门,走到车尾,打开后盖。
“喂,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林小小单手叉腰,拍拍车顶,气势汹汹地冲那个隐身在车盖后的家伙猛叫。
过分了,过分了,就算他是律师,也不能在没有得到她同意的情况下随便带她来这个地方吧?
童记礼的回答是偏过头,从车盖旁露出脸对她神秘一笑:“马上你就知道了。”
小脑袋瓜一时转不过弯,林小小觉得一股凉意冲脚底向脑门冲。她不由自主地紧紧身上的衣服,环视周围一番,没有其他人,很安静,这个地方也很隐蔽,联想到最近时常发生的一些暴力凶杀案件,她吞吞口水,稍微倾斜身子想要看童记礼究竟在干什么。
弄得叮叮咚咚,有金属之类的响声,他不会,不会掏出一把大铁锤吧?
越想越害怕,林小小慢慢地转身,蹑手蹑脚向前移动。
“好了!”身后传来童记礼的声音,令她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小小——你到那里去?”
听见他的叫声,林小小干脆跑了起来。
“你跑什么?”没到三秒钟,肩膀就被童记礼按住。
该死,差点忘了,他的运动神经是多么发达。
完了,月黑风高,莫非今天就是她林小小寿终正寝的日子?林小小哭丧着脸,紧闭眼睛不敢睁开。
“小小,回头看看。”童记礼居然还在他身后温柔地对她说话。
连杀人都这么温柔,果然够狠。
“小小,你再不回头,我就打你了哦。”好可恶,到这种时候都还在威胁她。
士可杀不可辱,抱着这种信念,林小小战战兢兢转身,慢慢张开眼睛。
咦?不是刀子,不是大锤,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抵在她的胸前,盛放不已。
“给给给——我?”有些结结巴巴,林小小下意识地接过。
“当然是给你。”拉过她的手,童记礼牵着她走到一边。地上,铺着一大块塑胶布,上面放着香槟美酒和丰盛美食,“来,坐下。”
林小小被童记礼安排着坐下,还傻傻地捧着玫瑰没回神。不多时,手中被塞了一个盛满香槟的酒杯。
“来——”童记礼举起酒杯和她碰了碰,嘴角露出笑意,“为了我们的爱情,干杯!”
“为了——什么?”怕自己重听,林小小不放心地再问了一遍。
童记礼放下被子,用叉子叉了苹果沙拉,慢慢靠近林小小,递到她的嘴边,“为了我俩的爱情,有错吗?”
“别开玩笑了。”林小小向后挪了挪,告诫自己不要被面前的美色迷惑,坏了大事。
“我没有开玩笑。”童记礼的眼睛须臾都没有离开过她,“小小,我喜欢你。”
“你你你——”不要用这么正经的样子看她好不好,她会很不习惯哪。
“小小,你不喜欢我吗?”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在她面前晃啊晃,丝毫没有考虑由此引发的严重后果。
“也——不是啦。”林小小咽咽口水,挫败地承认自己确实很难抵挡美色当前的诱惑。
“你不是很好吗?我喜欢你,至少你,也不讨厌我,我们为什么不试着交往一下呢?”童记礼推推眼镜,提出可行的建议,继续蛊惑她。
“可是,为什么非要是我呢?”眼前的金边眼镜中尽是她的影子,林小小疑惑地问他。困惑了好久,为什么童记礼会缠着他不放。依照他的调节,只要勾勾手指头,就会有一大帮出色的女人前仆后继地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可是,他为什么就“情有独钟”地看上了她林小小?
“对啊,为什么是你。”童记礼倚着她的膝头躺下,抬头仰望夜空,“我认为自己是个很完美的人,所以定下的标准是今后一定要找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匹配,可是遇上了你,这样的标准完全被打破了。”
他这个样子,算是在向她表白吗?林小小屏住呼吸,盯着躺在自己膝头的童记礼。
“我喜欢上了你,小小。”童记礼的手,向上举起,摸着她光滑的脸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喜欢你这个爱和我斗气的女人。”
他的手,在她脸上磨蹭,有些痒,叫她想笑,“嗯,那个,你喜欢我,会不会是因为恋母情节,或者是潜在暴力倾向的反向延伸,比如说,受虐待的愿望?”
他的表白确实很动听,但是喜欢上她的方式令她怀疑他是否有什么心理障碍。他也说了,她喜欢跟他作对,还骂过他,打过他,正常男人,哪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喜欢上她?拔脚逃开还差不多。
这一回,是童记礼张大眼睛由下自上看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对女人的深情告白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要不然,是一种行为误导?”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林小小还在冥思苦想,研究可能有的情况。
“林小小!”童记礼终于忍不住吼出来,亏他还费心布置这么浪漫的气氛,就是想林小小听到自己表白后会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不定还自动送上一个香吻。结果,看看,他得到了什么?
一份冠以“心理疾病研究范例”的殊荣。
“分析错了,也不用这么大脾气嘛。”林小小捂住自己差点被震聋的耳朵,小小声地嘀咕。心理诊断也有误差,要允许适度的错误出现嘛。
“停止你那该死的心里分析。”童记礼受不了地坐起身,伸手扯下她捂住自己耳朵的手,“我没有什么恋母情节,也没有受虐待的倾向,我对你有感觉,希望你能当我的女朋友。”
怄啊,为什么他本来设想的惟美求爱会败在一堆心理分析中?
“可是有那么多的女人……”可怜的林小小还是不太明白。
“我不喜欢她们,我只喜欢你!”
“那个裴文小姐,大方文雅,你为什么不喜欢?”好直接,让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手指绞啊绞,林小小咬着下唇,瞟瞟他,终于开口问这个问题。
“她是我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我与她不可能。”
“那,维妮呢,精明能干,你怎么会不动心?”他身边尽是优秀的女人,没有理由找不出一个顺他眼的吧?
“她是我的下属,而且,我在她身上找不出与你在一起开心的感觉。”
“可是,还有,还有——”
“林小小,你够了吧?”童记礼危险性地向林小小接近,几乎是脸颊贴脸颊,“你从哪里找出这些烂理由的?”
不过想要喜欢她而已,她居然找出这么多的理由来推拒,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金牌大律师放在眼里?
“我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裴小姐和维妮的优点。”林小小垂下眼帘,有点酸溜溜地说。就像她,中上之姿,算不上大美女;工作不错,也不是大事业;能力将就,谈不上大能人。各方面都是泛泛,芸芸众生一员,仔细想想,还是不知道童记礼为什么会喜欢她。
“何必要有别人的优点?”童记礼抬起林小小的下巴,让她看自己的眼睛,“你有自己的特质,你率性、你爽朗、你直接……所有的这一些,被你羡慕的女人不一定比得上你。”
他这样表扬她,还真是叫她感动。吸吸鼻子,盯着勉强童记礼认真的样子,林小小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不得了,脸红起来了,难得啊。
捧着她的脸颊,童记礼点点头,“所以,小小,试着喜欢我好不好,也许你会发现,你曾经认为我身上恶劣的一面不尽然是你想象的那样;也许你会发现,一切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糟糕;也许你会发现,其实我们俩是很相配的一对。”手指慢慢地向后移动,拂开她耳边的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好吗?”
他的话,很诱人,连带着她也开始飘飘然幻想起来。
童记礼拉过她的手,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她掌心之中,指着她套在腕间的手机,“试着给我打个电话。”
疑惑地看他,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林小小还是拿自己的手机拨他的手机号码。
“帅哥,小小找你;帅哥,小小找你……”
他的手机,伴随来电铃声,在她的掌心间不停闪烁。
“你!”林小小讶然地看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设定的手机铃声。
“小小——”童记礼微微笑着,“记得你曾经问,我会将你的来电设为什么铃声吗?这就是答案。”他竖起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慢慢在胸前合拢,“你在我心中是与众不同的。”
真是讨厌,有必要做得这么煽情吗?惹得她喉咙也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请试试和我交往,试试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他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在问她的决定。
和童记礼一起手牵手逛街,和童记礼一起跳舞,和童记礼一起开着跑车拉风,和童记礼一起被学生追逐……
“只是试试?”她的眼神缥缈起来,陷入未来的联想中。
“当然。”他承诺,慢慢贴上了她的唇。
夜色很美,周遭很寂静,也许,真的是个不错的开始——被童记礼热情地吻着,林小小晕乎乎地想着。
远处有什么东西亮晃了一下,隐隐约约还有喀嚓的声响,推推童记礼,她在他唇齿间勉强发声:“有没有看见什么?”
“没有。”童记礼模糊地回答,他现在专注的只有眼前的美食,其他的,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管,“小小,专心点。”
“哦。”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林小小再向远处看去,果然没有了动静。
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第二天被抢售一空的报纸,娱乐版的头版头条——
“山间聚餐营造浪漫气氛,热情法式深吻难分难舍”。
末了,还有一排小字特别注解——本报记者全程追踪报道。
郁闷男人的心声
我发现自己走错了一步棋。
我根本不应该叫小小做我的女朋友,我当初应该将她直接拐进礼堂当我老婆,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人,果然不能太自信。原以为自己会找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当老婆,没有想到到头来栽在一个小冤家手中,心甘情愿守着她一个人,享受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
真的好想和小小结婚啊……
从最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小小已经很享受这种“功成名就”的感觉,对各路杀来的八卦消息已经有了免疫力,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有时候,还会跟我讨论与我传出绯闻的女人究竟谁好一些,当然,最多的,还是谁的胸大一些……
女人嘛,容易记恨,这一点,我能够理解。
可是我不能理解小小为什么老是拒绝我的求婚,想想我,钻石王老五童记礼,外貌一级棒,头脑一级棒,运动神经一级棒,工作能力一级棒,早就已经被媒体评为AAA情人,居然被同一个女人拒绝了十一次。
十一次哪,脸皮再厚的男人也可能一蹶不振,只有我还在坚守阵地,真佩服自己的坚强。
我想过很多办法,动员了所有的社会关系,希望能够让小小早点点头甘心当我的新娘,不过很可惜,所有计划一一失败,还遭到小小的警告,叫我不要妄图通过这一招来打动她,否则连男女朋友都没得做。于是我很哀怨地问她是不是不爱我,她考虑了半天,给我一个甜蜜的吻,告诉我——
她很爱很爱我!
这个答案当时令我快乐得要飞上天去,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于是也就傻乎乎纵容了她,结果把自己推入两难的境地。
小小写了一本书,叫《男人恋爱心理分析》,据说市面上已经买断了货。我很怀疑这是以我为蓝本,不过她说不是。现在她有一哈拉的崇拜者,丝毫不逊于我。据我的线民白若森说,她的研究室门庭若市,登门求教之人不计其数,其中还有很多不把我放在眼里意图追求她的人。
这些人,到底懂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还有,他们有我这样好的条件来追求小小吗?恶意侵犯他人财产,我一个小手指一勾就可以让法官判他个十年八年。
小小叫我不要和他们斗气,因为他们没有我帅,没有我能干,没有我有才华……总之,就是不如我。
虽然我觉得她这样说,有故意捧我转移注意力之嫌,不过看在她说得这么动听的分上,也就半推半就接受了。
我是看在小小根本不为那些人所动的分上才放过他们的,不然,哼哼……
哎,既然我这么好,为什么她不肯嫁给我呢?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我就很郁闷。
对着那只送了十一次都还没有送出去的戒指,我告诉自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信心是增强了,但是希望不要像抗战八年那样持续下去……
有人在开门,是小小回来了。
我告诉自己镇定,吸气、再吸气,拿起戒指,在心中默念修改了十一遍的求婚台词,鼓足勇气朝门口走去。
祝福我吧,希望我的第十二次求婚能够马到成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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