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珍的脑子有一瞬停止了运转。
是她的错觉吗？
研馨居然跑过来替她挡下了那个要命的酒瓶。
他们玩的阴招她并不是不知道，早在那男子闪到另一桌拿酒瓶时她就有所察觉了。研馨应该很清楚，应付这样几个垃圾，对她萧兰珍来说是绰绰有余的。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挡，不需要！她萧兰珍可以在最后一刻毫不费力的让那个酒瓶反在那男子头上开花！
可研馨还是在关键时刻替她挡掉了酒瓶。
该死的蓝研馨，她这么做，不是在帮她，不是在保护她，是在给她制造更大的麻烦。
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命是镶钻带金的，不像自己，只是贱命一条。她难道不知道，为了保护她不受哪怕一丁点的伤害，自己愿意以命相换。只因为研馨是龙扬少爷爱的人，而她是爱龙扬少爷的人。
她到底懂不懂，懂不懂？
眼看着季莫寒抱着研馨飞奔出去，眼泪几乎在同一时刻冲出兰珍的眼眶，肆无忌惮的流淌。
拳头紧握，在抬眼重新对上那群臭男人时，兰珍的眼已有了噬血的冷光。
伤害她，兴许还会有活命的机会。但伤害到研馨，他们几个就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不止他们不会有，连整个青狼帮都会因此而覆灭。
欧阳天接完电话，正欲步入酒吧，却差点与匆忙跑出酒吧的人相撞，还好他闪的速度过快。
等等。他撞上的那个人，一身黑衣，还有森冷的气息，是季莫寒么？那么他怀里抱的那个人，是研馨？
怎么回事？他不过是离开了5分钟出来接了个电话，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血漫过了研馨水灵的双眼，她努力的想张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昏昏沉沉的脑袋，根本让她无力思考些什么。
她是被某个人抱在怀里吧？
宽阔的胸膛，令她有安全感的男性气息。
她的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可以听见他跳得飞速的心。
“别睡了，蓝研馨，你不准有事，听到没有，不准……我不准你有事。”
濒临崩溃的吼叫，一次又一次的穿透她的耳膜。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熟悉。
是你么？季莫寒。
努力的张口想告诉季莫寒自己没事，也不会有事，却懊恼的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发出任何任何的声音。
感觉身体慢慢的轻飘起来，来不及挣扎，她被带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昏沉的脑袋，失去了意识。
把研馨送到了医院，从医生口中确定她头上的只是个小伤口，并没有危险性后，莫寒才安下心来。
欧阳天一行人很快就赶过来了。
“莫寒哥哥，我们聊聊吧。好么？”欧阳欣站在病床边，与衣服染上血迹的季莫寒对视。
虽然心里很希望留下来陪研馨，可医生都说她不会有事了，而且病房里还有欧阳天照料，似乎他并没有呆下去的必要。
沉默点头。莫寒跟着欧阳欣走出了病房。
“哥哥很喜欢研馨姐姐，莫寒哥哥应该也看得出来吧？”
对于欧阳欣的问题，季莫寒依旧沉默不语。因为答案，欣儿比他更清楚，不是么？
“我希望莫寒哥哥能够祝福他们。”淡淡的，欧阳欣说出自己的希冀。
对不起，哥哥的幸福才是我终身的信仰。我希望他能够幸福，即使他的幸福需要别人来牺牲，比如莫寒哥哥。比如自己。
祝福他们？可以么？他做得到么？
见莫寒不语，欧阳欣继续开口。“莫寒哥哥，将来，我是要嫁给你的。我们才可以是夫妻，我们才可以相爱！”
“欣儿，你爱我么？”
这是一个问题。
一个彼此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可季寒还是希望能够亲耳听到欧阳欣的答案。只是，她肯说出答案么？肯么？
结果是不肯。
仿佛被刺到痛处，欧阳欣的脸骤然退去了血色，苍白的样子惹人心疼，她的眸子暗淡下去，竟没有与莫寒对视的勇气。
惨白的唇瓣微微蠕动着，却吐不出完整的支字片语。
有泪，漫过眼眶，无声的往外涌。精致的小脸，一片冰凉。
莫寒提手，柔软的指腹轻轻擦过欧阳欣的两颊，那些咸涩的泪蚀痛了他的心。
想开口，劝欣儿不要哭。脑中却闪过研馨温暖的笑脸，她说，哭并不是懦弱的表现，哭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坚强快乐。
是个超级奇怪的理论。可也许事实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吧。
“哭过了，天就会变晴的。”
莫名其妙的，季莫寒居然说出那般感性煽情的话。
莫寒哥哥居然没有劝她不要哭。居然没有。
欧阳欣瞪着一双潮湿的眼，愣愣的看着莫寒，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好象在不知不觉间，她冷漠孤傲的莫寒哥哥变了。他不再是只会理她一个人的莫寒哥哥了。不再是了。
“莫寒哥哥……”她唤他，张着口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没事了？那我走了。”
见欣儿停止落泪，莫寒也打算闪人。
他和欣儿都是作茧自缚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痛苦，那是别人无法代替承受的。
“莫寒哥哥，你是要回病房？”那哥哥怎么办？
“那不是有你哥哥照料着？我回家，累了。”
清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欧阳欣面前，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竟不知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研馨的出现，真的让一切都改变了。可是改变了没有关系，莫寒哥哥不再只理她一个人，那也没有关系。只要哥哥能够幸福，只要哥哥能够幸福。她什么都能够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