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风无常还没反应过来时,已被一巴掌拍在了脸上,顿时叫他清醒过来,定眼一看,竟然是本该摔下山谷的胖子。
风无常的嘴巴张着,眼睛瞪着,表情凝固着。胖子一番白眼,道:
“你这幅见了鬼的样子,是不是还想说我回来找你索命了?”
半晌,风无常生硬的眨巴着嘴,“难道不是么?”
“你要不信……”
“啊……你干嘛掐我?”
风无常大~腿吃痛,总算恢复了正常,胖子一笑,“这不,知道痛,说明不是做梦,而且你看,我还有影子说明不是鬼。好啦,别惊讶了,胖子我哪这么容易嗝屁,看见没,这叫探阴爪,摸金必备,用好了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半晌后风无常终于接受了胖子还活着的事实,喜极而泣之下一把抱在了浑身是血的胖子身上,胖子赶紧挣脱,一副恶心的模样,骂道:
“少他娘的恶心,老子可是直的,要迷恋哥,那也得花姑娘才行,你不配,知道么?”
风无常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扑了上去。
“你还来!”
“再来,我可要打你啦!”
“我可是说真的。”
“……”
“喂,你能不能下来自己走,你这样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是怎么回事,要是万一被翠儿看到,误会了咋办?”
“不要,我怕一松手,你就消失了,到时醒来却是黄粱一梦,你让我去哪找你?”
“我说你个大老爷们,怎么……”
“我不管!”
“日!”
……
等胖子驮着风无常回到龙渊村已到了正午,此时村口聚集了好些人,见到风无常两人平安回来,众人一阵欣喜,显然事情早就传开了。
龙渊村虽小却是团结异常,上下一心,同气连枝,有什么大事往往都能拧成一股绳,比如旱季与邻村争夺水源那都是老少妇孺一同上阵的架势,所以龙渊村往往也被人叫做疯子村,没有哪个村敢轻易招惹。
风无常的母亲姜梦瑶更是直接冲出人群,将儿子揽在怀里,眼角泛起泪花。刚赶到不久的风啸天得知事情经过,暗叹了口气,似乎在这一刻对自己固持的观点产生了怀疑,这一切看在风无常眼睛里,他明白老爹的苦心,见他那自责的模样,心下也是一疼。
随后村里人将那些尸首搬去乱葬岗掩埋,那南天虎已被胖子丢到了山崖下,五匹骏马也被宰了在村里摆起了长席,上下五百多口人把酒庆祝。
宴席上,身为村长的风啸天,举杯高呼道:
“这红巾帮想来抢我龙渊村的女人,我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五百多老老少少齐呼出声,声响震天。风啸天又道:
“喝了这杯酒,咱们共进退,若是那些不长眼的龟孙敢再来寻仇,咱们五百口人,起码要拉他们千八百条命陪葬,是不是!”
“是!”
吼声震天。风无常很少见父亲这豪迈万丈的一面,更是被村里父老的共进退的情谊而深深感动着。
大伙喝完酒散去已是傍晚时分,风无常独自走在街巷中,仔细盘算着今后的打算。虽然村中父老团结一致对外,但他明白若是真的红巾帮的人马开来,那必然是个十分悲惨的结局,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那扇可以通往修行之路的大门。
走着走着,一个身影忽然从转角窜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定眼一看,竟然正是早上那外来的独眼行脚商。他一上来就笑呵呵的道:
“小哥,今早上去你铺里,见你家掌柜的态度,显然他认识,我就知道有戏。我在村东口会住些时日,你想办法套一套,老实告诉你,买这灵草的人跟神农阁关系非常。出的可是灵石,要是能找着几株,就保准你这辈子吃喝不用愁了。”
说完将那图样塞在风无常手里,也不多谈,便转身离去。风无常心下一喜看着手上的图样,已有了决断,迈步朝村西走去。
不久,风无常走进一个杂货铺,比他家的更乱,窄窄一小间就卖些日用品,顺带废物回收,收来的废品就胡乱的堆叠在门口。见到正在称货的诸葛明浩,风无常立即将他拉到里屋,将图样递给他,道:
“耗子,你见过这东西没?”
诸葛明浩,风无常的发小,村里最合得来的一个,一身书生气,多半是跟他老爹学的,风无常出事他也是最担心的几人之一。
他接过图样一看,惊呼道:
“血纹草!”
风无常喜上眉梢,道:
“好像就没你这小子不知道的东西,快跟我讲讲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啥我翻了那么多年的药书却从没见过关于这种药的记载。”
诸葛明浩手一摊,道:
“具体我也不懂,还是去问我表叔吧,我是见他手札中提到过。”
“那等啥。”想起早上看到的那本小叔写的杂记,正是从明浩这里借来的,风无常眼睛一亮,“正好我还有事要问二狗叔呢?”
不多时,诸葛明浩就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竹竿似的汉子走了进来,这个杂货铺本来就是他在打理。
“风干的小肠,你怎么会有这血纹草的图样?”刚进门竹竿汉子就诧异道。
风无常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威胁到,不准乱给他取花名。竹竿男子毫不在意的搓了搓山羊胡,掏出个被油污侵染陈旧,手指把~玩已经圆润油亮的烟斗,点着吸了口,又沉吟半晌才慢条斯理道:
“血纹草,嗜血而生,不是极阴之地不长,又叫鬼草,据说属于冤魂居所,炼化后,可滋补神魂,有价无市。”
风无常急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他这磨蹭样儿,要不是对面站着的是长辈,他都想赏上两颗爆栗。暗自咋舌之余,急不可耐的问道:
“叔,那你知道这东西哪里有不?”
竹竿汉子叹了口气,摇头道:
“一般大点的墓葬里才会有。”
“叔,你摇啥头啊,你祖上不就是干这个的么?”风无常挤眉弄眼,这可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他正考虑去哪里弄那所谓的重怨尸呢,这不,那些古墓里不多着嘛,“要不咱们也抄家伙去搞他一手,真要遇到,那咱们就大发特发啦!”
竹竿汉子抖去烟灰,笑骂道:
“小崽子,你当摸金是****子啊,抄家伙就上。不懂道道的去,十个九个都出不来。”
“叔,不是有你嘛。”风无常讨好的神色显露无疑,“有你在,那些牛鬼蛇神算得了什么,这些年我可是看了你写的不少手札,羡慕得紧,心里就像有只鬼爪不停在挠一样。”
“得了,别拍马屁,你狗爷不吃这套!”
这时风无常翻出胸口处的摸金符来,“二狗叔,这东西真是你们从天机陵里淘出来的?”
据他爹所说,这是刘二狗给他的,当时正在气头上,也没仔细问具体缘由。而正是这个不起眼的东西打开了龙墓之门,远没有他爹说的那么普通。
刘二狗瞥了一眼,并不在意,根本不像是用他刘家用数条人命换来的东西,但声音还是有些怅然,道:
“这个确实是从墓里捞出来的,至于那墓是不是天机陵,不得而知,当时老太爷他们一去不返,后来我也没胆量再下去。我原以为六叔最后当口衔上来的东西会是什么宝贝,却不过是块普通的摸金符,见你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所以几年前就交到你爹手上了,看来是你爹怕你嚷着要下墓一直藏着没拿给你吧。”
听到这,风无常不禁感觉一阵汗颜,若不是洛曦告诫过,他铁定已经将这摸金符的秘密给说了出来。但他还是有疑问,毕竟以刘二狗这样经验老道的土夫子,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其中的一点异常呢,又或者是这东西只在自己身上用?
想到他那被人动过手脚的紫府,确实有这种可能,那难道这事与二狗叔有关?风无常心如乱麻毫无头绪。
这时诸葛明浩一盆“冷水”泼下,担心道:
“那种地方,我见书上有过记载。都是群魔乱舞、妖怪重生的地方,常死人,还是别去沾的好。”
刘二狗鼻子一扬,不屑道:
“怕啥,富贵险中求,当年老太爷他们从小教我们的就是这个,尽管六十年前他们都栽了跟头再没爬起来,但是我刘家摸金的火种却不灭,早晚有翻身的那一天。
“那必须!”风无常趁热打铁,“二狗叔带队,准没问题。”
“你还真打算去啊。”诸葛明浩白眼狂翻,那种地方,他光想想都打寒颤。
“小耗子,别这么怂好不好,你不也是整天念叨着要探究血煞么,那地方煞气这么重,说不定两者有什么关联呢。”
“这个小肠倒说对了。”刘二狗插了一嘴,“据我所知有个叫戮魂幡的东西煞气之浓,就与血煞十分接近。可迷惑人的心智,腐蚀神魂,操控人的肉体,且是难得的好宝贝。”
“表叔,你说的是真的?”诸葛明浩一改刚才不断泼冷水、担心受怕的架势,变得无比热忱起来。
“那是,只是据说戮魂幡在囚牛陵,这囚牛陵的位置相当隐蔽,我老刘家找了将近十年也没啥线索。”
“囚牛陵?”诸葛明浩不住搜索自己的记忆,来回踱步,冥思苦想中清秀的脸庞扭曲成一坨,忽然,他眼中神光乍现,扬起头来,“你们先聊。”
说完就急匆匆的朝铺外走去,走路时还撞倒了什么。
“有戏?”见到明浩如此异常的举动,风无常内心焦灼得手指有点发抖。
刘二狗吐出一个烟圈,摇摇头,无情的打击道:
“不会这么巧吧,虽然表姐夫那家伙奇门遁甲、风水勘探、寻龙点穴可谓样样精通,但这囚牛陵毕竟不是寻常之地,据说乃是一位王爷的阴宅。有关于它的记载,恐怕多半也不真切。”
等待时,风无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乱转,他害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一盏茶的功夫,诸葛明浩拿着一本残缺的册子,和几张绵帛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