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被幻雪王困在一个结界中，哭着叫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仙界。
寒曦站在旁边，静静看着慕雪使劲捶打着结界，灵力撞击着结界内壁，发出耀眼的白光。
“慕雪，你可知错？”幻雪王问。
慕雪没有回答，继续哭喊。
悲伤和愤怒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对于一个顽强而有能力的孩子而言更是如此。她不明白，一群小仙子练习法术时，为什么她的失手会震断一整根擎天柱。她更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在故意破坏天庭。
就这样，僵持着。
寒曦相信慕雪，可他也知道其他仙人的顾虑。如果不这样惩罚她，恐怕众仙不服。
不知过了多久，慕雪累了。幻雪王也无法支持结界，于是教训了慕雪几句，解除了结界，离开了。
慕雪早已精疲力竭，倒下了，蜷在地上哭。
寒曦慢慢走过去，伸出手：“起来吧。”
慕雪固执地摇摇头，继续把自己缩成一团，微微发着抖。小拳头紧紧地捏着，用衣袖轻轻擦拭嘴角的晶莹的血。
寒曦悄悄叹了口气，抱起她：“以后要小心，知道吗？”
慕雪渐渐长大，这样的事情却没有减少。她太反叛，太固执。
每次，寒曦就只有站在一边看，然后默默地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帮她疗伤。
渐渐的，这样成了两个人的默契。
天地老人看着这两个徒弟，无奈地摇摇头。寒曦怀中的慕雪早已不是一个小小仙子，她出落得美得让人窒息，而且固执得可怕。
曾有仙人很严肃得问天山老人：“如果有一天，没有别人能降住慕雪，你有多大把握寒曦会出手？”
天地老人无法回答。虽然寒曦是慕雪的师哥，对她管教也不松，可是他们之间毕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
有的时候，慕雪受罚时，天地老人关注一边等着为她疗伤的寒曦，想看看他那貌似平静的眼神地下会不会有澎湃的愤怒。
寒曦越是冷静，仙人们就越是担心。
寒曦坐在天山顶上，默默望进寒潭，遥想过去的那段岁月，他在池底吃力地望向池面，妄想能看到一丝光明。现在，他身处光明，却又有一种冲动回到那个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寒曦哥哥……”
寒曦没有回头：“私自下凡，不怕被罚？”
“不下凡还是会被罚。”有一点不屑，似乎早已不在乎。
“回天池修炼去。”寒曦站起来，一种命令的口气。
慕雪调皮地笑着，只有在寒曦面前，她才能表露真实的自己，因为只有寒曦真心对她，公平判断她所作的一切：“寒曦哥哥，你最想要什么？”
寒曦望回那深不见底的寒潭，那么长时间，他曾经只有这么一个愿望，就是离开寒潭，做一个可以控制自己的人。可惜出了那个结界，获得自由的那一天，他才明白没有所谓的自由。哪怕他能够控制自己一时的行踪，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和以后的路。
寒曦的灵力和附在他身上的寒气足以让他永远不变老，但如果有一天，仙帝把他判到生死族，他绝不可能有异议。同样的，如果天地老人为了禁锢他，逼他做下一任幻族的首领，他同样不能拒绝。最想要的？最想要从新开始，投入轮回。
“才被罚伤还没有好。快回去吧。”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口气，有一点责怪，有一点心疼。
“寒曦哥哥，你对我这么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慕雪一定全力帮你的。”
不能再天真的一句话，寒曦没有当真。慕雪却早已牢牢刻在心里了。如果没有这句话，就没有后面的悲剧。
慕雪的记忆中，没有人公平对她，除了寒曦。所以，她不在乎任何别的人。她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她看得真真切切，那些其他的仙人，是如何排挤寒曦。她看不过眼。但是她还没有足够的灵力和法术来保护这个为了整个仙界牺牲了一切的师哥，如果有一天，她有了这样的能力，她会毫不犹豫。
“凡事以大局为重，懂吗？”
“你可以选择自己想的生活。”
一阵沉默。每到这里，就再也谈不下去。
“回去了。”寒曦施法把慕雪带回了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