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给我讲讲你们西天取经的故事吗？在你被你师父救出来之后。”她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你想听？”孙悟空有些吃惊，似是局促的挠挠脸颊，“好吧……”
他们肩并着肩，相隔着五厘米的距离，望着同一轮圆月，呼吸着同一缕夜风。耳鸣声嗡嗡作响，顾湮听着他讲他师父是怎样收服八戒和沙僧的，他们打过的妖怪，他们走过的地方……
他的声音远远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音节。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管是白骨精，还是顾湮……
她头抵在树干上，任温热的眼泪不断溢出，划过脸颊，在下巴处化为冰凉。
“西天取经虽然很危险，却是很有趣的路程。”他含糊其辞，眸光闪烁，“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会一直呆在白骨洞吗？会离开吗？离开的话会去哪儿？想不想跟他一起出去，一起去西天取经？虽然路途遥远又危险，但是他不会让她受伤的。所以……
“会一直呆在白骨洞吧，”她假装没有注意到他话中的暗示，“毕竟我的小妖们都在这里，要是我离开了，他们肯定会被欺负的。”
“这样啊……”他垂下眼睛，似是失落又似是松了一口气。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天地间只剩下了虫儿杂乱的鸣叫，和两人清晰的呼吸声。
“你相信我吗，孙悟空？”
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叫，他而不是“喂”
“当然，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师父。”他回答。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师父的。”她又重复了一遍，就像是在确定什么，“相信我。”
“我相信你。”悟空终于注意到她的异常，皱眉看了过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啦，啊哈哈哈，我只是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没什么，”顾湮把耳旁的发别到耳后去，躲开他的视线，“确认你有没有把我们的约定放到心里啊。”
“我孙悟空说到做到。”少年眉头微蹙，目光灼灼。
“嗯，我知道。”
“你今天晚上有点奇怪，”他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看出什么破绽，“声音怎么这么哑，嗯？”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她吸吸鼻子，不敢看他的目光，“可能是在外面呆久了，感冒了。”
“怎么会有你这种又蠢又弱的妖怪。”
“你夸我一句会死啊。”
“会。”他言简意赅。
“......”
她不敢再说话，因为一开口，那汹涌而出的呜咽便会爆发出来。她不敢再抬头，怕那人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他是孙悟空，她是白骨精，联系在他们之间的唯一纽带只是那三打，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也不该有其他。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只是一个世界那么大。
“好了，快回屋睡觉吧。”孙悟空收回手，站起身来，“本来就够笨了，要是再感冒发烧那就真的没救了。”
“喂！”顾湮装作揉眼睛擦去脸上的泪水，她站起来鼓着脸瞪着他，一如那个时候她每次和他斗嘴。
“智商低咋啦，又不用你娶我！”
孙悟空噎了一下，危险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要是有谁敢娶你，那他就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为什么这么说？”顾湮鼓起勇气仰头看他。那人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逆着月光而站，眼眸在月夜里闪着微亮的荧光。
她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
他弯下腰来，熟悉的脸庞在她的视野中渐渐放大，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她没有避开，任那人宽阔的额头与她相抵。他看着她，他的眼里只有她。
他额前的发丝戳着她眼角痒痒的，就像有什么东西想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似的。
“因为我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