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一串异常熟悉的歌声闯进秋风的耳中,心里一紧,她反射性的以为是陌生又熟悉的妈妈来电话了,她怀着忐忑的心,把占用双手的行李没强制性的放入朋友手中,连忙取下斜挎的中国红背包放在努力踮起的左脚上,侧佝偻着背以有些别扭的身姿手忙脚乱的翻找着,越慌乱越着急越找不着,一股热潮直往脸上冲,连额头都冒出一层薄薄的汗珠,终于找出在跟她玩捉迷藏的一只国产的黑色老人手机,双手默契的交替完成解锁按钮,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就这个姿势静止了十几秒,手机上没有任何反应显示,紧绷的弦顿时放松,脑袋有些空白,嗡嗡直响,甚至连站在身旁的初中好友夏天一直关心询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的话语都没听进,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觉得这是一种预示,不敢再把手机放在背包里,她撺紧在手中以防万一妈妈打电话来,拉好背包刚刚没拉好的拉链,随意的跨在右肩上,夏天看着反应异常的秋风,拍着她的肩膀关心的喊着她的名字:“秋风,秋风,。”,秋风转向夏天睁大着圆圆又疑惑的的目光望向她,夏天重复第三遍的询问:“秋风,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喊你好几遍你都没听见”,秋风才后知后角的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瞄向旁边的移动营业厅,缓缓说道:“我妈的手机铃声是‘月亮之上’,刚刚突然听到这首歌,我还以为是我妈打电话来了”,代夏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还继续唱着‘月亮之上’的移动营业厅,好笑的转过头看向她,无法理解:“我知道你怕你妈,可没想到你怕成这种根深蒂固的程度,你妈干了什么让你这么······无法理解”,秋风扣了扣手中的手机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小时候被骂怕了,被打怕了吧”,话落,她感觉眼泪快要夺眶而出,掩饰的扭过头看向后方,转移不是美好记忆的话题,用着活泼的语调:“对了,我该去学校了,你回家吧,下周末回来再找你玩”,说着双手又强制的拿过好友手中的行李,看着好友没打算离去的样子,又继续催促道:“你下午也要到新校报到,也需要时间整理,而且从这儿到公交车站几步路就到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夏天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车站:“那好吧,我就不送你,你自己路上小心点,我走了啊,拜拜”,秋风挥着手回应,目送好友转身离去的背影,拖着行李箱走到公交站待了一会儿,才乘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望向反射在玻璃上的她,回忆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她是重庆人,出生地却是在湖北武汉。
不知道什么原因,除四姑姑外,爷爷奶奶,大姑姑,三爸三妈,小姑姑还有她爸爸妈妈们都来到湖北这边发展。
从出生到幼儿园中班为止,她一直是快乐幸福的。
每到炎热的夏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只要没什么大事,爸爸就会比往常早一个小时提前结束营业。爸爸骑着白天用来装货物的三轮车,此时却载着妈妈和她躺在铺满干净纸壳的车内,一起到外面吹风,看星星。
她也是备受宠爱的。犹记得她小时候犯的错误最大的一次,爸爸也是一笑而过,那个时候天气渐渐变寒,半夜还下起了微小的雪,早上起来还看见有些地方还结了一层脆弱不堪的冰,刚和小伙伴玩耍吃冰回来的她手脚有些冰冷,她就跑进家里想去拿手套戴着保暖,却看到大厅地上有把丢弃不用的打火机,止住步伐,灵机一动,她捡起打火机,又拿了块A4纸般大小的纸壳来到室外点火取暖,弄了很久还是没点着,每次要不是因为打火机不给力的原因,就是好不容易刚点着,却因为来自不同方向的风给吹灭了,发现到原因,她就来到旁边一个可以挡风的,堆放许多烂沙发的巷子,来到这儿,好不容易给点面子的打火机大哥,又傲娇起来,怎么也打不着,刚想放弃,没抱希望的按了一次,竟然着了,突然后方吹来一阵风,把火苗吹向了沙发,乘着风势,火苗迅速的蔓延起来,她被吓到了,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般,就傻愣愣的呆立着,这时在厨房炒菜的老爸,仅着长袖体恤围着一件碎花样式的围裙,走出来,老爸额头还冒着稀疏的汗珠,走出室外的老爸,发现在厨房旁边堆放烂沙发的小巷子起火了,就一墙之隔,连忙救火,过了一阵,消防成功,爸爸顶着黑不溜秋的脸和被火所成就微卷的时尚发型,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对着表情有些不太好的妈妈,放松的说着:“我说炒菜的时候,怎么脱了外套还更热了,我就觉得不对劲,幸好出来看了,及时发现”,看到爸爸安然无恙的样子,放松又严谨的催促着老爸:“好了,先去洗把脸,再去跟房东讲一下,看有什么要赔偿的”,看着爸爸离去,妈妈转过头对她一顿大发雷霆,她被妈妈言词犀利狠狠的说教了一顿,这时爸爸回来了,妈妈被转移注意力,看向依旧笑嘻嘻的爸爸问:“房东怎么说”
爸爸开朗的回应到:“幸好火不大,没烧着什么东西,就是需要检查一下被熏黑的电线,没问题的话就不用换了”,
“还有巷子里沙发怎么说”妈妈看向烧得只剩木架的沙发
“哦,房东说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要丢的,不用赔”爸爸挑了挑眉
了解到想知道的事,妈妈突然发现了什么:“秋五,你过来下,我怎么看你眉毛怪怪的”,爸爸站听话的走过来,妈妈也向前靠近,扳正爸爸的脸,凑近观察着,突然开怀大笑,对着一头雾水的爸爸解惑道:“秋五你眉毛烧秃了”,笑了一会儿,突然收敛,心疼起爸爸,又严肃的警告她说:“你看看,你爸爸因为你玩火,眉毛头发,幸好没发生什么大事,要是再有下次,就算你爸爸在旁边,你看我打不打你,以后还玩不玩火”,秋风快速的点点头,又马上左右摇头晃。看到女儿秋风低着头一声不吭,蹲下身拥抱着眼泪汪汪的秋风,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妈妈就是只母老虎,我们不理妈妈啊”,妈妈看着宠女儿宠的没天理的爸爸,心里无可奈何,又教育爸爸:“就是你把她宠的,小时候不规矩点以后都无法无天了”。
她也是不快乐的。那个时候一家人甜甜蜜蜜的,直到1997年,爸爸和三爸两人合伙经营的卖饮料啤酒酱油的杂货铺子,后来被人举报说,所买的酱油掺假。那一天,爸爸跟往常一样送完货,爸爸着骑三轮车载着三爸返回铺子,返回的途中,突然冲出来几个警察,而刚好背对而坐的三爸发现不对劲,反应迅速的喊:“秋五,快跑”,话落就身姿敏捷的跳下车逃窜,爸爸转过头看到警察,才反应过来,跟上三爸逃跑的方向,过了十多分钟三爸发现摆脱了警察的追捕,松了一口气,却又发现他弟弟也就是秋风的爸爸还没跟上来,心里一寻思:“肯定出事了”,连忙原路返回,刚走过一个巷子,就发现秋风的爸爸已经被抓住,正押往警车车上,看到离警车不到50米,三爸机警的,出其不意的突袭,成功救出了她爸爸,也成功摆脱了警察穷追不舍的追捕。逃脱成功后,爸爸和三爸还不敢回家,就在外面躲了几天,偷偷让关系比较好的同村的带了话给妈妈。
就那以后,为了避难,爸爸妈妈和三爸三妈在半夜乘着火车回老家避风头,而她和堂妹暂时被托付给爷爷奶奶照顾,后来她就转学了,那是第一次,从那以后秋风就开始了疯狂的转学模式,平均一年转一次学。
过了两年,妈妈不知从哪儿得知把交给奶奶的两年生活费没花在女儿身上,而是给同样跟着爷爷奶奶的堂妹交学费用了,每天只吃两顿饭,妈妈心里很是不舒服,坚持把女儿接回来,堂妹比她小几个月,可还没上学,奶奶可怜堂妹,不想她回老家,这两年三爸三妈没怎么汇钱,所以这样就意味着没钱给堂妹报名,送堂妹上学。
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时是兴奋的,却得知突然冒出了个从未见面的亲弟弟,她还听不大懂这边的方言,爸爸妈妈的关爱大都在弟弟身上,后来爸爸为了挣钱又离开去了外地打工,她越来越不喜欢说话了,第一次被打是因为每次妈妈叫她喊人,她怎么都不吭声,经常这样,妈妈终于压抑不住打了她,后来每次和弟弟相处不愉快,妈妈不问什么原因,不管对错就打她,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妈妈的脾气更暴躁了,更是变本加厉,无法承受,又打又语言伤害。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她都记不清到底被妈妈打了几次,秋风被打怕了,连在学校被人威胁敲诈,都比不过妈妈更让她感到颤栗,而让她后来即使相隔万里光听到妈妈的声音也会害怕的是二年级放寒假的时候,妈妈只带弟弟去重庆到外公家过年,她指责妈妈偏心,那天刚好在下雨,弟弟的雨鞋坏了,妈妈就把她的雨鞋给弟弟,她哭哭闹闹不愿意,就抢过弟弟手中的雨鞋,却不小心让弟弟跌倒在地,妈妈扶起弟弟,超级生气从旁边柴堆里折断一根黄金棍二话不说,啪啪直往她身上招待,直打得她痛得无法哭出声。
她是被遗忘的。和妈妈生活了两年,没想到秋收时期的有一天,天还完全没亮,公鸡也还未打鸣,妈妈就叫醒她和弟弟,两年以来第一次帮她穿衣服,还加了一件外套,一边还把一封信和用红色塑料袋裹好的钱缝在一件外套里,又一边说:“妈妈要到爸爸那儿去,给你们挣钱上学,过几天就回来,你们要乖乖的”,她和弟弟穿戴好后,妈妈一直重复的嘱咐她:“今天上学一天都要穿上不能脱下来,放学回来后就带着弟弟到四姑姑家去,把信和钱给你四姑姑,不管你四姑姑何赶你们走,你们都不能离开,你要好好照顾好弟弟”,妈妈嘱咐完,看着她又提问道:“妈妈刚才说了什么?”,
秋风回答到:“衣服不能脱下来,到四姑姑家去,把衣服里的东西给四姑姑,照顾好弟弟”。
妈妈又考验道:“如果在学校太热了或着同学脱你外套,你脱吗”
“不脱”,
妈妈又继续考验:“你四姑姑赶你和弟弟出去,你怎么办?”
“不走”
妈妈赞同的点点头:“嗯,对,不管你四姑姑怎么赶,都赖着不走”,
那个时候她很是贪恋妈妈给她的爱,她是懵懂又认真的回答着妈妈的问题,根本就没意识到妈妈是骗她们的。
她是寄人篱下的。而真正让她难忘的一次是在爷爷去世后,那个时候她要上六年级了,妈妈回来了,姑姑告知不愿在抚养她和弟弟,决定要带走弟弟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却把她寄养在她外公的弟弟家,刚到那边,开始的时候幺外婆对她很是亲切,没过多久就显露原型。有一次放学回来,高高挂在卧室墙上的包包里的钱少了,她被幺外婆肯定的说是她偷的,她不服,她连少了多少钱都不知道,还有刚来这边的时候,她过年得的三百元钱的红包也被幺外婆说帮她保存在那包包里,就算要拿钱也是拿她自己的,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委屈,胆小的她向幺外婆讨说法,秋风死死的掐住双肩书包的肩带,声音有些颤抖的质问幺外婆,“你为什么不怀疑是经常爱偷东西的你的外孙女,却肯定是我偷的,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这么肯定是我偷的”,幺外婆蔑视的却说:“因为你高一些,妹妹还小是拿不到的,除了你还有谁,难不成是我们这些大人偷的”,她心里很是不服,这是什么烂理由。那个时候不善言词脑子又短电,一时没想起来妹妹可以利用板凳,因为前几天她放学回来,看到妹妹趁幺外公打瞌睡的时候,就站在凳子上偷那墙上包包里的钱,还被她正好看到,并把妹妹手中的5元钱亲手交给了正趴在桌上睡觉的幺外公。当时却又无法证明自己,幺外婆看她不服气,怎么也不承认,恶毒的说:“鸭子死了,嘴壳硬”。后来每次放学回来,幺外婆像防小偷一样,放个书包也要被尾随着,监视着,其他没必要的事情,就不准她进卧室,只让她坐在室外,夏天还好,冬天可就惨了,再怎么厚的衣服,也抵御不了寒冷,后来的后来还索性不准她在家睡觉,而是让她一个人在公路边的一个简陋的棚子里睡觉。秋风回想起来就感觉她自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被虐待的中国版灰姑娘。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就造就她胆小、怕生、不爱说话、没有朋友、被人欺负和承受各种委屈。但是真正让她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的是,在她上初一的时候,那个时候是冬天,同学们都戴手套了,那一天,天还是黑的,起床的时候发现床上有一双手套,她边穿衣服边问:“你们谁的手套不见了”,见上铺的室友没一点反应,一直继续叠着被子,她又伸长脖子问对面的,只有一人回应:“不是我的”,只见其他室友都匆匆忙忙的收拾,无人理会,她决定戴在手上,这样就会有人看到,找她要,可没成想竟被失主就是她上铺的室友误会是她偷的,幸好有人看到,帮她作证:“人家早上问了很多遍,都没人认领”,受到幺外婆和学校的双重打击下,她暗暗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都能够踩在她的头上,她要变的爱说话,要比别人更有气势,不会让别人随意的欺负她。
初三的时候,她终于交到第一位好朋友,就是夏天,虽然住在同一个地方,初中又是同班同学,但是因为被不同学校录取,所以就读的不是同一所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