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正式军训,周教官的要求也格外严格。
三班的同学很快集合在了一起,虽然大家身穿统一的训练服装,叶童仍然可以一眼从人群中捉到了苏艾嘉的身影,熟悉而又特别。
与叶童想象的不太一样,军训的期间,他并没有什么机会同苏艾嘉交流,哪怕是军训间歇的休息时间,周教官仍然不允许个人随意走动。
而军训结束后,男女生则分别排队进入不同的食堂。
所以,直到当天下午晚饭过后,叶童只能怀中失落的心情回到宿舍大厅。
这时叶童才发现自己的床铺已经被人修好,总算可以安心地躺在床上了,感觉还算不错,不过这对叶童来说算不得一个好消息,因为他失去了唯一可以同苏艾嘉说话的理由。
新奇总会在短时间内变为习惯,接下来的几天里,童硕再没能像第一天一样,同苏艾嘉进行面对面的交流,而二人初次交谈的场景,却被叶童回忆了无数系。
军训就是这样,由最初的新奇,到慢慢的适应,习惯,再后来,短短的几天将会变得比几个月还要来得漫长。
对于叶童来说,煎熬成为了军训的主色调,哪怕是在军营中的一件小事,一旦重复做了两遍,都会让叶童误以为自己的半生都活在重复之中。
其实军训的内容还算丰富,从清晨的跑操,到白日的训练,晚饭后还会组织相对具有娱乐兴致的集会。
然而叶童却对这一切产生了无比的厌恶,他多么想冲破高大院墙的包围,逃离这里,回到校园。因为只有在校园,叶童才能正大光明的同苏艾嘉讲话,哪怕只讲一句也好。
不知是第几次,躺在床上的叶童幻想着军训结束后,在校园内,自己同苏艾嘉交谈的场景,温馨而美妙。
这次,叶童不再否认自己内心的想法,在煎熬中产生的期盼,或许才是内心中最为真实地写照。
终于迎来了军训的最后一日,部队举行了最后的军训汇演,算是对一周军训成果的检验。
对于叶童而言,这则是一个解脱的讯号。
首先进行的是升旗仪式,在千篇一律的军训中,个性受到了最大程度的压制,而负责升旗的旗手,则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作为身高相对高挑的女生,林潇潇成为了旗手之一,也成为了众多男生爱慕的对象。
汇演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叶童所在的班级在汇报表演时没有一个人出现差错,整齐的步伐,响亮的口号,将精神头完完全全得表现了出来。
不过在接下来唱军歌的环节,叶童所在的班级却出现了一个问题,作为评委的军官却对三班的表现做了以下评判:
“《学习**好榜样》这首歌,三班学得很好,学得很快。快得甚至抢在了拍子的前面,快得来不急喘气!”
最终的评奖结果和这条满是褒义词的贬义句类似,叶童所在的班级只得到了一个优秀奖,一个类似于人人有奖的安慰而已。
压抑的空气在返程的车厢内弥漫,对于这个学习成绩相对顶尖的班级来说,这样的结果显然不会令人满意。
回到校园后,大家三两成队的返回班级集合,松散的队伍全无了刚才汇演的气势。
身为三班的班长,苏艾嘉自然十分难过,低着头,独自都在队伍的最后。
叶童留意到了情绪低落的苏艾嘉,故意放慢了脚步。
“嗨。。。”
“是你呀叶童,什么事?”
苏艾嘉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闪着泪花。
原来她在哭,叶童本想讲笑话哄苏艾嘉开心,可是看着苏艾嘉这么难过的样子,叶童又觉得此时讲笑话有些不合时宜。
“呃,没什么事,就是想感谢你帮我向班主任反映了床位的事情。”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简单的回答,苏艾嘉便又低下了头,低哑的声音似乎又要哭了出来。
叶童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原本精心准备的一大串话语如今已无处倾讲。
就这样,叶童默默地陪在苏艾嘉身边,连呼吸也变得低缓,就像守护着一件高雅的瓷器,似乎细微的震动就可以将它打破。
这种无言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班级,为了不被杜树洋抓住开玩笑的把柄,叶童快步拉开了与苏艾嘉的距离,那感觉就好像二人从没有相伴而行过一样。
教室内的气氛也极为怪异,虽然逃离了军营的禁锢,没有了纪律的束缚,然而大家却只是小声的议论,似乎军训汇演的失利压抑在每个人心头。
身为班主任的罗建业走上了讲台,面带微笑,看着气氛低沉的众人,清了清嗓:“同学们,军训只是通往高中生活的序言,真正的高中生活才刚刚开始,希望大家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努力,用成绩超越其他班级!有没有信心?”
“有!”
瞬间,教室内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就是来自班主任的批评?
不!这分明就是鼓励。
班级内同学一面鼓掌一面互相望去,连叶童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班主任居然只对军训的事一带而过,为大家加油打气。
经过罗建业的鼓励,同学们再次焕发出了青春该有的活力。看来,这次他们拥有着一个仁慈讲理的班主任。
然而,这群初入高中的学生终究把事情想得简单,时间尚未走过二十四个小时,叶童就已经明白,原来军训时期的班主任,只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只为了等待开学将叶童他们一举拿下。
第二天,开学日,早晨,三班门外。
罗建业把守着班门口,手持名册,对教室外迟到的五名学生进行了记录。
“我要求几点早读?”
“七点。。。”
“现在几点?”
“七,七点。。。”
罗建业严肃的问话让迟到的学生有些胆怯,叶童偷偷看了一下时间,确实刚到七点。
然而,罗建业却用手指着空气,有些严厉地讲道:“听到没有,刚才的铃声。”
“听,听到了。”零散的回答。
然而罗建业那副认真的表情,彻彻底底让叶童认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严苛。
“铃声一响就代表七点整已过,我要求的是七点之前,多一秒也不行。”
最终,为了让这五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罗建业将这五名同学的早读地点被安排进了办公室。
没错,只是因为晚了一秒,叶童经历了他学习生涯中的第一次办公室发展。
在他的意识中,只有犯了大错才会接受这样的处罚,然而此刻,他不得不面对办公室内众多陌生老师的审视。
他们会以为我是坏学生吗?
虽然手持书本,可是叶童根本无心看书,此刻他更在意外来的目光,那目光穿过办公室内安静且有些阴冷的空气,化作一把把冰剑,不断地刺弄着叶童渺小的自尊。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是班主任吗?
叶童用余光偷瞄,天呐!是苏艾嘉。
苏艾嘉站在门口,传达着罗建业的指示。“班主任让你们回去,他有事要宣布。”
声音很轻,却让叶童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比起在办公室内罚站,叶童更不希望被苏艾嘉看到自己犯错时地窘态。
经过苏艾嘉身前时,叶童故意加快了脚步,空洞的眼神尽可能地回避苏艾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