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可怜的倒霉蛋，”白飞飞接着说，“无论他们是否答应，都会被火烧。那是考验，他想要一个强大的灵魂。”
“什么？”
白飞飞奇怪地望了蝙蝠一眼：“灵魂啊，你以为恶魔契约的交易品是什么？”
人死后的灵魂——蝙蝠张开嘴抱起翅膀呆立了两秒，才回过神，一下慌乱起来：“啊，怎么办，我完全忘记了。你瞧，飞，我只是想救你。我只是一只蝙蝠，记不了那么多东西……”
“好了，我没怪你。”白飞飞打断它，“昨晚那种情况根本没有选择。而且我还没死呢。”
“那也不远了。”蝙蝠以一种默哀的姿态看着她说，好像在看一具尸体。
白飞飞翻了个白眼，摇摇头看向窗外。恶魔契约并不是她现下最关心的事。
平心而论，原主长得很好看，黑色的直长发和深色的眼瞳给她增添了几分知性；得体的举止显示出她良好的家境，加上纤细高挑的身材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她看上去就像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没有人会把她和“危险”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可是蝙蝠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白飞飞摆在窗台上的右手正在微微颤抖，那让蝙蝠不禁僵直身体倒咽了一口，委婉地小声问：“飞，你不舒服吗？”
“我饿了。”白飞飞直截了当地回答。
她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皮肤光滑得看不出一点痕迹，可想而知这是洛斯特的功劳。“他的治愈术不错，可惜不能填饱我的胃。”
接收到全部信息后，白飞飞脸色就不太好看。她感到从灵魂里传来一股饥饿感。就算吃再多的食物也无法填满，只有恶魔的血肉才能......
“想都别想，他可是上级恶魔！”蝙蝠压低声音警告，“你会死的！”
“撑死吗？那死得肯定很难看。”
“飞！”
“放心，昨晚我才差点被一个中级巨魔杀死，我还不至于这么没自知之明。”她居高临下斜眼盯着蝙蝠看，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不知是不是被身体的本能驱使，白飞飞觉得自己有种想要嗜血的冲动。然后，她轻轻舔了舔嘴唇，慢慢说，“他的确不是个好选择。”
蝙蝠心惊胆颤地看着她舌尖从唇边滑过，一点也不觉得那姿态很挑逗，它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我，我想，我也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它战战兢兢地说，开始后悔没有支持她去和那个发神经的恶魔火并。
白飞飞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拍拍蝙蝠：“是啊，你连塞牙缝都不够呢。”然后她又朝窗外望去，黑色眼瞳染上一层妖异的色彩，“这里还有另一个。”
“什么？”蝙蝠问，小心地飞到白飞飞肩膀上，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飞现在只是个人类而已。
白飞飞倒没注意到蝙蝠的心思。她正盯着对面那扇爬满了青藤的墙上一扇黑漆漆的窗口：“我想那恶魔并不是随便挑中这一家的。”
洛斯特大概把她当成一个驱魔人，所以特意挑了这家——让她除魔？
她还是完全搞不明白那只恶魔到底想做什么。
外面传来敲门声，蝙蝠迅速钻进白飞飞的口袋里。
洛斯特推开门，领着两位女士走进来：“小姐，这位是塞尔特夫人，城堡的女主人。”
装得可真像。白飞飞想，朝那位跟在洛斯特身后的美丽夫人礼貌地点头致意：“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大方。”
塞尔特夫人款款回礼：“小姐，您感觉好些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白飞飞说，上下看看，“您有一座非常美丽的历史遗产，我猜这座城堡至少有500年？”
“事实上是600年。”塞尔特夫人微笑着回答，“是先夫的遗物。”
白飞飞点点头。觉得客套够了，她指着窗外，直截了当地问：“请问，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的？”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显然让塞尔特夫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仍礼貌地说：“那是长子的房间，怎么了？”
“长子？”白飞飞若有所思扭头又望了望，“我猜他大概卧病在床有不少时日了。”
“你怎么知道？！”
惊问声来自跟着进来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青春靓丽的五官与塞尔特夫人有七分相似——这让人有些吃惊，塞尔特夫人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而已。
“艾薇！”
塞尔特夫人的厉声喝止并没有起效，艾薇随口甩了句“没事的，妈妈”，有些焦急有些欣喜地追问白飞飞：“柏格病很久了，医生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能看出什么来吗？”
洛斯特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打量。白飞飞看着这对相似又反差强烈的母女。古老的城堡，年轻美丽的寡妇，卧病在床的长子——她心里有些底，但并不关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已经很久没吃东西饿得实在难受，她连那个入魔的长子也不想管——先前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因为家业的关系，”白飞飞保持礼节性的微笑，“能带我去看看他吗？”她朝塞尔特夫人说，却丢了个眼神给艾薇。
塞尔特夫人微微皱眉，显出为难的样子：“这恐怕不太方便，柏格的身体很差，医生说最好不要打扰他……”
“那些医生除了会让他躺着等死屁用也没有！而且他那个样子，你真的觉得他只是生病而已吗？噢，也许你根本就不在意他是不是生病，你花钱给他请医生，已经算尽到一个后母的责任了！”
这位贵族小姐粗鲁的言辞显然引起母亲的不满：“艾薇！怎么说话的？”
可惜艾薇完全无视母亲的警告。“我带你去。”她热情地走过来想拽白飞飞，白飞飞却一下后退错开了她的手。这个举动让双方都愣了愣。
白飞飞立刻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我不太习惯和别人靠太近。请带路吧。”催促艾薇走出去。
“请放心，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洛斯特对无奈的母亲点点头，也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