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在沙滩上的“爱”字,刻得再深,也敌不过浪花的瞬间冲刷。
十二年前,第一次认识他,分别时,互换名片,他就着酒吧昏黄的灯光,在名片上添了几个字,塞给我:“上面有我邮箱地址、MSN,还有QQ,回去一定加我MSN和QQ啊!”我低头看那张名片,只见在邮箱地址后,有个手写的QQ号码。他也翻来覆去看我那张名片,追问:“你的MSN和QQ号是多少?告诉我一下嘛!”
从头至尾,他没问过我的通信地址。是的,作为21世纪的恋人,纸质情书是上个世纪的文物,而E-mail、MSN、QQ才是传情的必备工具。可以说出这些现代联络工具的千万种好:方便、快捷、实时、高效!再也不必像以前,吵个架,等过几天收到道歉信,已经想不起当时到底为什么吵的架了!偶尔分离,即便是远隔重洋,打几行字,说几句甜言蜜语,互开视频,思念之苦尽解。
但自然也有其弱点,许是到底隔了层屏幕,抑或是太过迅捷的方式,手机简讯也好,MSN、QQ也罢,即便是相对正式的E-mail,纵有千言万语,情深万重,却总隐在看似不经意的网上调情之中,很难有沉淀内心之后的认真表达。
记得收到他的第一封邮件,不过是一份网上当下来的城内美食地图,属于他原创的只有一句话:“想陪你吃遍全城美食,今天晚上能一起吃饭吗?”
那时的邮箱大多容量不大,过一段时间就要清理一次,有大半都是他的邮件,但值得收藏的或者能称得上情书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分享他看到的一些好玩的网页链接,甚至有一部分明显是转发的邮件,我一看主题提示就根本没兴趣打开,标记着“未读”就被我直接删进了垃圾桶。当然也有令人惊喜的邮件,譬如有一份邮件的内容是云南旅行全攻略,2007年的2月,我们一起去云南,在大理过了一个情人节,苍山洱海,见证了我们的爱情誓言。2008年底,我们结婚,除了一部分传统纸质请柬,大多数都是电子结婚请柬。
用得更多的自然是手机、MSN和QQ了,七年的恋爱长跑,几乎所有的通讯联络和情感表达,就是通过这些即时聊天工具串联起来。记得有几次手机忘了开机,一打开是无数条短信和未接电话提示;记得有次吵架后一怒之下将他QQ拉黑后他的紧张和抓狂;记得经常躲在被窝里,你一条我一条发短信,后来竟抱着手机睡着了!
彼时他所在的公司,QQ是被禁用的,MSN是我们用得最频繁的网络交流工具。在我用过的每一台电脑里,MSN都是设置为自动登录状态。每天开机后,看着两个不停转圈的机器小人,微笑就忍不住从心底浮上嘴角。他工作很忙,我们聊天的时间并不太多,特别是感情日趋稳定后,聊天的记录就越发少了,但每天看见他亮着的头像,偶尔震动的对话框,心就似春花,活泼泼地绽放开来。
再以后,有了博客、微博,有了飞信、微信,有了3G、4G,有了平板、智能手机……微博互粉、隔空示爱;手机摇一摇,爱情跟着来,新一代恋人的表白更为直白爽利。手机简讯,几乎已沦为广告专用,QQ用得更多的是群聊功能,而MSN,更是早在两年前,就和我们Say Goodbye!
忍不住的失落,那个使用MSN的年代,那些甜蜜的青春岁月,那些曾以为能铭刻一生一世的爱情印记……却随着MSN的消逝而瞬间抹去。
这才惊觉,在这个互联网的年代,再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不过是画在沙滩上的“爱”字,刻得再深,也敌不过浪花的瞬间冲刷。
值得庆幸的是,MSN消失了,你和我还依然相爱。却仍然心存遗憾,可以无纸化办公,可以网络合同、电子签名,唯独之于情感,即便是火星时代,仍然渴望能拥有一份触摸得到的,留存着你的指纹、你的体温、你的泪水与汗水的纸质情书。
去年最令人瞩目的名人八卦,莫过于默多克和邓文迪的离婚事件,据传导致两人离婚的导火索是邓文迪写给布莱尔的一张便条,在便条中邓文迪暧昧地写道,布莱尔“给她带来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突然有那么一点感动,撇开邓屡被人诟病讥讽的条件婚姻不谈,这张惹祸的疑似情书的暧昧便条,也许是邓文迪坚硬冷漠内心最柔软温暖的情感流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