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本不过是一张标签而已。
在我眼里,大学室友邓小希同学就是个典型的(伪)文青,每个周末她都忙着奔赴上海,去美术馆看双年展或是苏州河边某个很小众的摄影展。难得待在杭州,不是在某个咖啡馆欣赏非主流话剧,就是在去某Pub(吧)听地下音乐的路上……
作为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单身美女,给自己贴上一张“文艺青年”的标签无疑是很聪明的做法,一个女人混豆瓣绝对比混天涯显得格调高雅,给自己平添几分身价。
去年年底的某天,邓小希围了块大披肩,很兴奋的在我面前转了两圈,我大呼:“桌布啊桌布!”确实,披肩上那镂空的图案确实像极了小时候妈妈罩在黑白电视机上、铺在小餐桌上的蕾丝桌布!邓小希恨恨地给了我几个白眼球后,骄傲地宣布这是自己手织的!
我对她从伪文青做派一下子堕落到欧巴桑式的爱好深表疑惑,因为我想起N年前刚进大学时的那个冬天,作为设计专业的纯情女生都热衷过给男友织围巾、手套之类,只有邓小希同学除外,恨铁不成钢地鄙视我们的恶俗!所以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反击机会。
邓小希很高傲地围着她的桌布走了,甚至不屑于反驳。
有天我找她逛街,她说自己在一家毛线店里学织毛线,让我到那边和她会合。我根据她给的地址找到那家毛线店,才发现这家位于某高尚小区旁的毛线店绝非我童年时妈妈带我去的平民毛线店,也并非我们当年念书时隐于批发市场里的小毛线店。这里与其说是个毛线店,不如说是个小沙龙,店主是个很优雅的女人,礼貌地问我喝薄荷茶还是薰衣草茶?
那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闲闲的织毛线的女人,衣着大多低调,但她们的手袋或卡包都是Dior、LV之类。我看了下店里面的毛线,都是澳大利亚进口的。再一看标价,吓了一跳,小小的一团,最便宜的都要200块起步,毛估了下邓小希那天的那张桌布,起码要六七团才能完工。我心里嘀咕,邓小希不过是个小白领,家境也一般,怎么突然就舍得学织这么奢侈的毛线?
邓小希却在这个太太堆里混得如鱼得水,这么多年的豆瓣到底不是白泡的,伪文青说出来的话还是有点品位的,加之有个室内设计师的职业,跟那些太太还是很有话题可聊的。
坐在对面的一个女人听到我们聊天说等会去逛街什么的,就说:我也刚想去下杭州大厦,要不搭我的车子一起去吧!一会儿,听到店门外“轰轰”的几声,往外一看,那个女人在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里向我们招手。
接下来几个月我都没见过邓小希,直到某天我在她的微博上看她秀出两件手织的毛线背心,明显是情侣款!我很八卦的马上打电话过去追问。
邓小希甜蜜地说,是送给男友的,又说,马上要订婚了。我问,是谁?怎么这次一点口风都没见你漏过!
邓小希问我,还记得有次送我们去杭州大厦的女人不?我马上记起来了:“就那个开玛莎拉蒂的女人,跟她有何关系?”“就是她老公的合伙人。”
会织毛线的伪文青邓小希同学嫁入豪门已经指日可待了,那件作为定情信物的毛线背心最后换回一辆100多万的雷克萨斯跑车。不过现在的邓小希也真的只能以织毛线为消遣了,上个月我好不容易抢了两张西湖音乐节的门票,以为邓小希肯定会屁颠屁颠地跟我一起去,没想到她一口拒绝了。那天当我满身泥浆、喉咙嘶哑的从音乐节回家时,突然明白,这样的场合已经不适合准少奶邓小希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邓小希来说,文青和织毛线,本不过是一张标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