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一声暴喝,宋远心中一惊,赶紧停止了大喊,凌云和张小强也停止了对任善、郝良的拳打脚踢,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貌似四十多岁的男子。走在前面的青年男人表情严肃,狠狠瞪了宋远、凌云和张小强一眼,他正是中原省体育厅特派官员南国栋;貌似四十岁的那人更是满脸怒气,他正是中原省足协青少年足球发展处处长李满天,实际上,他只有三十五岁,但他却是一个面相偏老的男人。
李满天向来以严厉无情著称,中原省U20集训营的队员们见了他,都不敢再吭一声,现场的声音顿时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与此同时,只听楼顶上传来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李腾,你给我下来!’
大家听了这声音,都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说话的男子正是集训营1队主教练陈骏,不知何时,陈骏爬到了楼顶,他抓住了李腾的右臂,将李腾从防护墙上拉了下来,李腾跳楼的闹剧,也终于收场了。
楼顶上的李腾被陈骏拉了下去,所有关注李腾跳楼的人们也都松了口气,南国栋对集训营的队员们说道:“好了,同学们,都回去吧,别在这儿站着了。”学生们听了,纷纷转身而去。
凌云和张小强也想走,但李满天处长却喊住了两人:“凌云、张小强,你们俩给我留下!任善和郝良,你们也给我留下!”
凌云和张小强听了,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看着李满天,不知李满天为何要找他们,邓威是两人的大哥,三个男生情同手足,邓威也留了下来,站在凌云和张小强身后。宋远和韦峻都很欣赏邓威的为人,他们也没有走远,在邓威、凌云和张小强三人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李满天表情严肃、满面怒容,瞪着凌云和张小强,训斥道:“凌云、张小强,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竟敢当街殴打队友!”
凌云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牛脾气,见李满天训斥他,竟然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李处长,我们没有殴打队员,我们只是在教训欺负队友的坏学生。”
听了凌云的言辞,看到凌云那桀骜不驯的模样,李处长更加生气,他板着脸,训斥凌云说:“教训队员是教练的工作,不是你们队员该做的。”
李满天的话语中,有一股迫使凌云和张小强认错的语气,但是凌云却认死理,他才看不上省足协派来的这位处长,他冷冷地说道:“李处长,像任善和郝良这种没素质的坏学生,每个人都可以教育他们,教练可以教训他们,我也可以!”
凌云的这一番话,听得李满天和南国栋都直皱眉头,他们登时想要发作。邓威见李满天和南国栋更加生气,虽然他也不爽李满天的态度,对南国栋也颇有微词,但他还是轻轻拉了拉凌云的衣角,示意凌云服软,凌云比较信服邓威,于是违心说道:“李处长、陈教练,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对队友动手了。”张小强见凌云表态服软,也跟着说道:“李处长、陈处长,我们会吸取这件事的教训的。”
李满天和南国栋的面子这才下来,但李满天仍然严肃地说道:“这就好,你们先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许殴打队友了,记住了吗。”
凌云和张小强齐声说道:“记住了。”说罢,两人跟着邓威,转身离开,并汇合了宋远、王晔、韦峻、韩剑,朝着集训营走去。
集训营的队员们全部立场之后,陈骏也带着李腾来到了地面上,然后汇合了南国栋、李满天、任善和郝良,三个教练带着三个队员,走向了中原省U20集训营。很快,六人集训营1楼的107号办公室,李满天提议在他的办公室内处理这件事。
在李满天的办公室内,南国栋、陈骏、李满天坐在了三张椅子上,李满天居中,陈骏和南国栋分居左右,李腾、任善和郝良则站在三位教练面前,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甚至不敢出一口气。
李满天第一个开口说话,只听他厉声说道:“李腾、任善、郝良,你们三个今天是怎么回事?”李满天一边说话,一边瞪视着任善和郝良,他已经把李腾跳楼一事的罪魁祸首,归在了任善和郝良身上。
“没有怎么回事,”任善和郝良急于撇开与李腾跳楼事件的关系,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任善、郝良,你们竟然还敢狡辩!”李满天加大声音,严厉斥责任善和郝良:“前天和昨天,李腾就向我打过报告,说你们两个欺负他,我还没得来及找你们谈话,你们倒好,今天又欺负李腾,竟然还把李腾欺负得想要跳楼,你们就如此欺负队友,你们还有良心吗?”
任善和郝良听后,吓得双腿直哆嗦,两人又赶紧说道:“李处长,我们真没有,我们真没有逼得李腾要跳楼,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呀!”
李满天不理会任善和郝良的辩解,转而询问李腾:“李腾啊,今天,任善和郝良又欺负你了吗?”
李腾却一时没有回答,李满天以为李腾害怕任善和郝良,便又对李腾说道:“李腾,你别怕,尽管跟我说来,我替你做主。”
李腾这才开口说道:“他们今天又骂我了。”
“骂你?”李满天问道:“他们骂你什么了?”
李腾小声说道:“今天中午,我在宿舍整理床铺,我的床铺与郝良挨着,我在我床上轻轻抖动了一下我的毛毯,郝良就说我把毛毯上的灰尘抖到了他的床上,然后他就骂我。”
郝良马上辩解说:“李腾,我可没有骂你啊,我只是说,你不该把毛毯抖动那么剧烈,你那样抖动毛毯,确实把灰尘抖到我床铺上了,我说你两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听到郝良的言辞,又看到郝良的穿着打扮,李满天、南国栋和陈骏都心道:“这个郝良,看来还真是有洁癖啊,同学抖一下毛毯,竟然还能把灰尘抖到他床上去?”李满天继续怒斥郝良:“不就是抖一下毛毯吗?你至于为此辱骂队友?还把队友骂得要跳楼!真是岂有此理!”
“李处长,我真没有辱骂李腾,”郝良赶紧为自己辩护:“李处长,我只是说了李腾两句,我真没有骂他,我更没有逼他跳楼。”任善也帮着郝良撇清责任:“李处长,郝良他确实没有辱骂李腾……”
李满天却粗暴地打断了任善,训斥任善说:“你给我闭嘴!”任善听了,吓得又是一哆嗦,不敢再多说话。但郝良还是坚持己见:“李腾就是把灰尘抖到我床上来了!”
李满天听了,又想斥责郝良,但他身边的南国栋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臂,李满天这才稍稍消了消气,并对郝良说道:“郝良,你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知道你今天犯了多大的错误吗?你和任善你们俩,差点酿成了逼得队友跳楼的惨剧,你们知道吗?”
任善和郝良再次为自己辩护说:“李处长,李腾要跳楼这事,可真不是我们逼的啊。”
“不是你们逼的,”李满天逐渐加大声音,说道:“难道还能是李腾他自己没事干了想跳楼?”
李满天的厉声斥责,批得任善和郝良都低下头去、不敢吭声,过了约二十秒钟,郝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对李满天说道:“李处长,我知道李腾为什么要跳楼了,他要跳楼,真的与我们无关,今天中午,我无意中听到,李腾跟他妈妈打电话,他对他妈妈说,他想回老家,但他妈妈似乎是不想让他回去,然后李腾还说:‘爸爸不要我了,妈妈也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就把我扔到天中市来,我不想在天中市,我想回家’。李腾说这些话的时候,说的很伤心,李处长、陈指导、南指导,你们不知道,李腾他爸妈闹离婚闹了很多年,最近终于是离了,但他爸妈都不要他,我猜测,李腾是因此而想跳楼自杀。李腾……”
郝良说这些话时,李腾听着听着就哭了起来,南国栋忙示摆手意郝良别再说下去,郝良这才住了嘴,李满天略加思索,又对任善和郝良说道:“任善、郝良,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事,你们俩都脱不了干系,你们一定要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们也一定要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从今以后,你们绝对不许再欺负李腾,也绝对不许再欺负其他队友,都听到了吗?”
任善和郝良还想狡辩,南国栋却对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服软,于是两人也只得认错:“我们知道了,李处长,以后我们一定不会再欺负队友。”
李满天又对任善和郝良说道:“好了,你们俩先回去吧,记住刚才我说的话,以后,绝对不要再欺负同学了,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从中原省U20开除出去!”
任善和郝良又吓了一跳,两人又赶紧说道:“李处长,我们都记住了!”说罢之后,任善转身就要走,郝良却又看了看陈骏和南国栋,似乎还有话要说,陈骏便向他问道:“郝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郝良便说道:“李处长、陈指导、南指导,我希望你们能和入选中原省U20的所有人都谈谈话。”
陈骏不解地问道:“谈什么?郝良,你要我们跟你的队友们谈什么?”
郝良说道:“李处长、陈指导、南指导,我发现啊,在集训营里,除了任善和苏林以外,其他人都不爱干净,他们把宿舍楼弄得脏兮兮的,他们的臭鞋臭袜子到处乱扔,我一闻到那臭鞋臭袜子的味道,差点就把上辈子吃的饭都给吐了出来。所以,李处长、陈指导、南指导,我诚恳地请求你们,跟他们都谈谈话,告诫他们,以后要干净、卫生、不要再乱扔臭鞋臭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