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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别梦依稀(5)

而那些烙铁画、云草画、彩帛画、布棉画等传统工艺,更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和那些千人千面、栩栩如生的根雕一样,其规模和艺术高度据说均为中国第一。五千年的时间凝结在一个空间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中华民族精神的传承,是万流合脉的文化图腾。

对一座坐落在太湖县境内的五千年文博园,人们更感兴趣的应该是与一个地方有关的历史,比如“一门四进士,十里两状元”的辉煌和文化底蕴;比如已故佛教领袖赵朴初先生的思想精髓;还有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诗人,被鲁迅誉为“中国的济慈”——朱湘的才情和率真品格,都应该被显现与弘扬。

人类在天然的风光上打造文化景观,也是一种社会进步。一座山,在倏忽之间改变了形状和本质,告别它本身的自然与安静,进入一种被雕琢的美丽与奢华,这座山应该是幸福的吧?这雕琢仿佛使其有了品位,有了生命,有了文化内涵。

雕琢的本身必定包含其人类的思想和智慧,而在历史进程中生生不灭的也只有思想和智慧。一座山因而负载了人类文明的一部分。

黄昏,漫步山冈

我喜欢在黄昏时分,独自默默漫步山冈。看满目苍茫山色,粼粼闪闪的溪水,变幻万千的云霞。听枫林在晚风中低声吟唱,看晚归的云雀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我喜欢看农人满头是汗拖儿带女却打情骂俏,我喜欢听汉子担着稻谷粗声粗气唤女人,我喜欢孩子骑在牛背上,向我扔来杂草和石子,我喜欢他们溢于言表的赞叹与憎恨。

我喜欢看对面山冈上一座座默立着的石碑,那飘忽的白纸片,仿佛在向我展现时空的久远,倾诉岁月的艰难,预示生命的归宿。我喜欢儿子柔软的小手突然蒙住我的眼睛,高叫着要我看西天的大雪人、红房子、还有飞驰的骏马,缠着我讲许许多多天堂的故事。

我喜欢你从田野里轻轻走来,默默地对我微笑。扔下角斗场上的假面具,采漫山遍野的山菊、紫罗兰,坐在我对面的草地上,精巧地编织小花篮,静静地听我诉说,听我讲普希金的冬晚,讲安娜的小故事。

我喜欢这安静的片刻,你轻轻地回忆儿时的幸福,我们初次见面的欢愉。这里没有纷争猜忌与怨恨。我特别喜欢你开怀大笑,笑声在山谷发出长久的回声。我喜欢这纯净的黄昏时分。我喜欢夕阳壮观的美色,辉煌灿烂的远景,我喜欢看迷茫的远山在夜幕下隐去,万家灯火飘散温馨。

风中颤抖的小男孩

季节已经是隆冬,元旦将至。那天我和几位朋友到城西春光小学去为一个小女孩过生日,那小女孩是一个弃婴,被一对老年夫妇捡回家抚养,后来那位爷爷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孤寡的老奶奶独自抚养这女孩,文联及论坛上的朋友们知道情况后纷纷捐款捐物,前去看望。

我们回来的时候大概上午10点多钟,当时天空阴沉沉,北风吹得绿化带里的枯枝败叶哗哗作响,我把羽绒大衣的帽子紧紧裹在头上,把扣子系牢。

我在十字路口下的车,准备到工行去办点事,走到邮电局门口,看见一男人跪在那儿,身子匍匐在地,前面地上一张纸,用一个小石头压着。纸上写了小孩子如何生病,家庭如何困难如何没钱治病之类的话。旁边地上放着一小男孩,那男孩躺在地上,大约3岁左右,衣服看不出本来的花色,也没有戴帽子,脸上胖乎乎的,脸色乌紫,眼睛向上翻,全身不住地颤抖,眼看就要死了。我当时真的不忍目睹,吓得心里不住地“咚咚”跳,赶紧从包里掏点零钱放在地上,我急忙跑开。临走时我匆匆瞟了一眼那男人,发觉好像是个30来岁的小伙子,穿着很破旧、很肮脏。他前面的地上也只有一些零星块票和角票,想要拿那些钱去给孩子治病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当时真的是不忍再多看一眼,急步赶到银行去办事。后来我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跟银行的保安人员说及此事,我说:“那是不是拐骗来的小孩子呢?电视上不是经常有类似这种事情的报导吗?”那保安说:“这年头谁管这种闲事呀?如果心里过意不去就丢几个钱给他,管他是不是骗子?公安局都管不过来,我们更不会去管的。”

如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何会在孩子病重之际,把那样弱小的生命当做诱饵放在瑟瑟的冷风中,来换取路人的一丝同情,情何以堪?更何况现在人心已逐渐地冷漠和坚硬,在这样并不富裕的小县城,在人们不能了解真相的情况下,要想等着那乞讨来的钱去治病,到那时恐怕孩子早就冻死,大人也只剩半条命了。

我这几天心里老在想着这件事,那小男孩胖乎乎的乌紫的面庞,那在寒风中痉挛颤抖的小手,老在我的眼前晃动,搞得我坐卧不宁。我真后悔,我当时要是报案了会怎么样?派出所的人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那么多人从旁边走过,会不会有人报案了?会不会很多看到那情景的人都和我一样有同样的感慨?

也许那地上写的字是真的,也许那男人因为身无分文被医院赶出大门,万般无奈才走此下策。不管是真是假,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国家,何时才不会再有那样令人不忍目睹的景象出现在街头?我想这是所有稍有良知的人都不愿看到的景象。

醉眼看花灯

昨晚家里请客,我大醉。竟口出狂言要与朋友另约时间单挑,比试酒量。喝的酒也不算太多,6个人喝掉四瓶白酒,也许是空腹,也许是喝得太快了,我认为是有史以来醉得最凶的一次。我还赖着要喝,幸亏席间有一位只喝茶的朋友拿掉了酒瓶。饭后不知怎么也洗了碗,竟然没把碗打破。洗罢碗,我进卫生间洗手,把洗脸钵推倒,打碎。自己也知道怕打扰老公,马上进楼下客房倒头便睡,不知客人什么时候走的?梦见自己走到一山边,见泉水清澈,用一竹筒淘水狂饮,梦中泉水甘甜直入心脾,好不快活。

半夜一点多醒来胃里翻江倒海,急速赴卫生间大吐,吐得昏天黑地。洗脸刷牙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好像被猫抓一般难受,痛苦不堪。便在心里发誓以后绝不喝那么多酒,幸而都是老公的朋友才没有被老公大骂“女流之辈,如此烂醉,成何体统?”

翻来谠去,无法人眠,便想到今日是元宵节,便想到即使是元宵节也难看到花灯。于是闭目,想家乡的花灯,想少女时代家乡的花灯。那时候,元宵节时就有人下午来送帖子,家家户户就准备了爆竹、糕点,另外给个红包,红包里一般是两块钱。舞龙灯的大都是小伙子和大姑娘,穿着红衣绿裤,脸上浓抹重彩、桃红粉白。特别是那些做五尚的,扛着大铁叉,舞出惊天动地的响,我们老远就躲开。有几年我们看花灯看疯了,跟着花灯跑好几个屋场。我们孔姓人是从来不出灯的,这是两千多年前老祖宗立下的规矩。我有好多年没看过花灯了,县城里好像也有舞花灯的,只不过我已经对城里的花灯没有兴趣,我要看的是我那乡下的花灯,是那记忆里的花灯。

一直醒着睡到中午12点多才起床,头重脚轻,猛喝一碗冷开水。心里稍觉舒服,进卫生间洗头洗澡,把自己往死里淋,然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接到很多朋友的信息,都是一些祝福的话语,祝元宵节快乐!

昨晚虽说经历了一场炼狱之苦,但是我认为今天的元宵节还是快乐的,起码是接到了几个朋友的祝福。有一条祝福是这样写的:“夜空因繁星而美丽,清晨因旭日而多彩,人生因朋友而美好,朋友因知心而幸福,愿爱你的人更爱你,你爱的人更懂你,天下最美好的事都属于你,祝元宵节快乐!”此时窗外繁花似锦,辉煌灿烂,那是烟花爆竹点缀的元宵夜景,我站在阳台上醉眼迷蒙,遥看大街上的花灯。

在无花的春日里我们去郊游

前天我和几个朋友到西风洞去了,寺内正在扩建。在老屋的下方又建成两幢新楼房,表面上看起来有一种古朴的风格,其实也是钢筋水泥,只不过上面刷了些类似于木质的油漆。到处都有一种类似大树蔸一样的装饰物,乍一看,有很多木纹,还有年轮,其实都是假的。这个世界真东西越来越少了,连这仙山佛国也不例外。

可惜一路上没有看见花,我们在山坡上没有看见艳丽的桃花,也没有娇媚的映山红,连清雅高洁的兰花也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我便在心里感叹着可能是错过了季节、错过了时光。整日地坐在电脑前,看着网上的鲜花和美女,离大自然越来越远,在拾级而上的喘息中,感觉自己的确是运动得太少了。

天是那种灰蒙蒙的阴天,没有明媚的阳光,一如我忧郁的心境。

我在西风禅寺的大殿内对着菩萨俯身长拜,为儿子求签,为儿子祈祷,求佛祖保佑我的儿子在南方平安快乐!然后,把求得的诗签拿给朋友们看,签上那种充满禅意的诗文我无法理解,我是一个俗人,不能理解佛的启迪。

天地间一片静谧,微风轻轻地吹拂,仙山佛国的幽香扑面而来。我们坐在禅寺后面的山坡上,遥望着花亭湖的美景,静静地感受大自然亲切的抚慰。湖水像一条蓝色的纱巾,缠绕着秀丽的山峰,迷蒙的水雾缭绕在湖水的上空,山坡的倩影映照在湖水里,静若处子。

远山的鹰嘴石傲然耸立,仿佛一个忠实的守卫,尽力守护着仙山佛国的安宁与平和。淡淡岚雾从山沟往上袅袅升腾,我仿佛置身仙境,远离尘世的喧嚣,身心都有洗涤过的纯净、清爽。

我们五六个朋友并排坐在山坡上,同行的朋友还带上了她活泼可爱的女儿,小姑娘为我们的行程增添了许多乐趣。

我们漫无边际地聊天,谈读书,谈一些圣贤先哲留下来的千古精品,谈朋友、谈知己、谈生死轮回、谈前世今生。我感觉是前世有缘,是共同的兴趣让我们相识、相知、相聚,让我们心境平和地坐在一起。我们是真正的朋友,朋友之间彼此信任,彼此关注,又保持着独立的空间和一定的距离,却能感觉到温暖,这就是朋友的最高境界。

生命是个体的,在几十年的生命历程中,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朋友,每一个朋友都只能陪你一程。包括父母和儿女,也包括相濡以沫的夫妻。

我到西风洞去过很多次,每次都是不同的朋友陪同。少年的时候是少年不更事的伙伴,后来长大了、成家了,有些朋友渐行渐远。生活中的目标是相夫教子,曾在一个下雨的清明时节陪着儿子和丈夫爬过西风洞。也有一些是几十年来都一直断断续续保持联系的,是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那种。人生中的某些人和某些事是不用刻意去想起,却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我是一个俗人,名利之心总是有的,但并非看得很重,对物质的欲望也是很容易满足的,反正是日食三餐,夜眠六尺,要那么多钱又有何用?也许是阿Q心理吧,自己也不具备挣大钱的本领,只能说葡萄酸。

有几个好朋友隔三差五的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聊聊天、到野外去走走,对身心是大有好处的。大家能在一起相聚就是缘分,就是上天的恩赐。朋友有很多种,有些是表面奉承背后拆台的,有些是酒肉朋友泛泛之交。真正的朋友是人类情感中的极品,是要用真诚的心,精心培育和小心呵护的。如果要说知己,那就是情感中的奢侈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个人的一生很难碰到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知己,终身知己就更难觅了,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所谓知己,我个人认为,首先应该是思想的沟通,心灵的默契,在人格上互相欣赏,彼此理解并且能包容缺点,能够倾吐心曲,并愿意倾听对方心曲的人。必须超越世俗的很多东西,在茫茫人海中能够成为朋友就不错了,更何奢谈知己?

我们在那云雾缭绕的高山上坐了好长时间,天空中忽然就飘下一些细小的雨点。虽然没有看见盛开的鲜花,但灵魂的香味会长久地弥漫在我的生命中,那种境界是空灵而纯美的,在下山的路上我的心情开朗而快乐。

聆听花开

我家门前有一簇月季花,开得十分灿烂,十分鲜美,美得简直无与伦比,美得让我心悸,让我狂喜。

月季花的美不仅在于她的朵儿大,而在于她的红,她是那种统一的大红,朵朵一样的艳红,红得那么纯粹,那么绝对,没有一点含糊,没有一点杂质。她的红不同于桃花,桃花的红有层次,有的粉红,有的水红;也不同于杜鹃,杜鹃的红有强弱,有的浅淡、有的深紫。

我是在清晨打开大门时,才突然发现月季花开得这么娇艳、这么富丽。当时真是惊呆了,我轻轻地走近她,我拿来一把小椅子,坐在花前静静观赏,我把脸埋伏在花丛中,让花瓣抚弄着我的面颊,我听见花开的声音,我听见花儿“咚咚”的心跳。

很多美丽的东西,只能静静地慢慢地欣赏,才能品出其中韵味,只有当我们全心投入的时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惊心动魄的美。

我是一个极懒散的人,从不侍花弄草。这棵月季花也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才来到我家。

我家门前有两棵树,还是十年前搬进新屋时老公栽下的。东边是一棵白石榴,枝叶繁茂,亭亭玉立,昨天一位朋友到我家来玩,还为它修剪了枝蔓;西边是一棵桃子树,那桃树在幼年的时候曾被人拦腰折断,后来又从旁边长出几根枝丫,它的脖子有些歪斜,委实有些萎缩和可怜,可是它结出的果子却又甜又大,叫人不能想象她的出处。

前年一位邻居,说是她家剩了一棵月季花秧,硬要我拿回来栽上,为了不却人家好意,只得拿回家胡乱栽于那棵桃树底下,从此就没过问,由她自由生长,不想她却出落得这般美丽。

去年好像也开花了,只是我没太在意,今年的花开得分外艳丽,大概有二十来朵,朵朵如茶杯口那么大,目中无人,傲然伫立。我的心里是无论如何也装不下这份欣喜,只得喊来老公,我摆出各种姿势,偎在花丛中,要老公为我拍照,又要老公把这花儿一朵一朵的,分别拍摄下来,弄到电脑上去,老公笑我如此天真,童心不泯。我知道这鲜花生命很短暂,不过三日就会凋谢,也许唯其短暂,她才会这般争艳,也许唯其短暂,她才会把美好尽情洒向人间。

抬眼望去,发现邻居家门前也有很多鲜花了,这是一个百花齐放的季节。可是,只有我家门前的月季花才向我展颜,对我絮语,听我倾诉,对我极尽风流,娇媚百态。

我不知道这花儿是因为可爱才美丽,还是因为美丽才可爱?抑或是因为心情吧,因为我们的内心总是被一些美好的情愫所感动,总是怀着一些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

你尽情地开放吧!我鲜红的月季花。

四月的黄昏

四月的黄昏,漫步在静谧的原野,有秧苗甜丝丝的气息扑面而来,淡紫的泡桐花飘在左肩,粉红的桃花落在右颊。腊肉和水菊粑的香味弥漫在炊烟里。炊烟被晚霞映照,披在你的身上,有几颗早星迫不及待地追赶着你的眼睛,你像嫁娘一样美好。

有云雀停在树梢,有鸟儿从天空飞过,絮语、低吟,随即放声歌唱,翩翩起舞,仿佛相约出发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