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狂人痴语——与虚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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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幸福的子弹

(一)让子弹飞

我要说的和姜文的电影无关,之所以用“让子弹飞”这四个字完全是哗众取宠。

但世界上的事,永远不会那么绝对,说无关也能勉强找出点牵强的关系,其一:我要提及的这个人也和姜文一样是一个很著名的导演;其二:我年轻的时候,准确的说是十六年前,曾经很喜欢一个女孩儿(就是喜欢的喜欢,不是爱情的喜欢),她的名字就叫子弹。

好了,书归正传,我要讲述的这个小故事发生在差不多一百年前,故事的主人公名字叫让·雷诺阿,当时,他正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据说他正在思考着许三多那个著名的问题:活着就是要做很多有意义的事儿,有意义的事儿就是好好活着。这位雷先生处身在战场,而那是当时很多人认为很有意义的事情,而他却在怀念着从前的悠闲时光,该同志可能是法国人,因为他觉得现代战争越来越机械化、规模化,战争的节奏和压力也越来越大,他甚至幻想着这场战争如果发生在十九世纪,一定是悠闲而浪漫的——即使那还是一场战争。

故事我不讲太细了,我没有照抄别人的习惯,反正就是这个正在厌倦别人都认为有意义而他自己开始觉得有意义后来却觉得没意义的事情的时候,一颗子弹幸运的打断了他的小腿,而他不得不提前退役,回到了后方,开始了他悠闲的生活,最后就是这个断了腿的家伙,没有死在子弹狂飞的战场上,而最终成了一个著名的导演。

我并不是在说“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的道理,如果那样,我更愿意引用我们中国的《塞翁失马》的故事,我所欣赏的是,雷先生那种质疑的态度,因为这可以成为我继续懒散的混我的日子的堂皇理由。因为我始终觉得,过着悠闲的日子,去享受平淡的生活,这就是我的人生意义。翻译成燕南布衣的话就是:唱一首歌,爱一个人,过一生。

我忍不住想,也许我真的该让自己悠闲一下了,也许我该质疑一下我自己了。我和他一样活在战场上,只不过当时他活在侵略与反侵略的战场上,而我活在爱与不爱的战场上——是啊,爱情,对我来说,就是一场世界大战,而且,很显然,我没有强行登陆诺曼底的可能。

谁是那颗幸运的子弹?谁会终结我的爱情?

那颗子弹打在我的胸膛

刹那间往事涌在我心上

你可知道我还有多少话想讲

你可知道我们还有多少快乐没分享

……

谁是我最后的一枪……

(二)她的丈夫真好

她已经怀孕九个月了,一直以来,她的老公把她呵护的象一朵温室中的小花儿,不让她做任何家务,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她需要什么,她的老公都会给她弄好,我不用太多的言词去述了,还是那句话,我不习惯引用别人的语言,总之,反正就是她老公对她特别特别好,好的让我都有点欣赏。

可是,毕竟现代的生活是不可能完全由一个人替代另一个人的,有一天,就是在她怀孕已经九个月的一天,她的母亲过生日,而偏偏这一天,她的老公因为某种理由实在无法陪同前往,所以也只能千叮咛万嘱咐的送她到公交站后离去了。

她刚刚站在拥挤的车站,还没来的及看看候车座椅上有没有空位,就有一个姑娘站了起来给她让座,并且对她说:“您的爱人真好!”她道了谢,但是心里却很奇怪那姑娘为什么这样说,或许是她的脸上洋溢着爱的光辉?

公交车来了,拥挤的人群自动分开给挺着大肚子的她让路,一个大妈还说:“你的男人真好。”

上了车,一个小伙子又马上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她,说的还是同样的一句话:“您的丈夫真好。”

她觉得周围的人都那么温暖,今天的阳光都特别灿烂。就这样,她带着感谢加莫名其妙的心情走过了回娘家的路程,直到回到家,她妹妹一边说“姐夫真好”一边从她的背后扯下一张用透明胶带粘着的小纸条,她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那么说。

纸条上写着:请给我的妻子让个座位,谢谢!

她哭了,我知道那是幸福的眼泪。

我也很感动,但是我更惭愧。

让我惭愧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我突然明白,原来对一个人好,可以没有止境,过去的我,太过自以为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