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末端了杯热水从厨房出来，一眼见着坐在沙发里的叶枫。
沉静的侧脸，陷入光影之中，些许模糊，些许清晰。他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轻眯着眼，看不见眼中的情绪，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把水递到他跟前，“暖的，你喝。”
叶枫接过，双手围握杯身，暖气渐渐从手心传递开来。
“墨墨，你休息吧。”
“那好，你也累了，也回去休息吧。”
“我看着你入睡就走。”
不可以吻，呆在她身边看她安然入梦总是可以的吧。
想至此，心悄然划开一道口子，任凭冷风过境，他觉察不出暖意。
听到他的话，子末酡红了脸，“我不是小孩，你还要像上次那样哄我？”
“还说，是谁闹别扭一定要让我哄的？”
“那个时候不是不懂事么……”
“意思是现在你就很懂事了？懂事为什么要让我担心？”
“我哪里有？”
“告诉你不要下车，你下来了，还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带着浩浩跑，为什么不上车，一定要跑小巷；有危险，你居然是把我推开自己去挨那一刀，你这叫懂事，这叫不让我担心？”
“我……”
怎么能告诉他，她下车，是因为担心他；她不上车，是因为要保护他的那人；推开他，是因为她不要他受伤。
说不出口，不能告诉他。
唯有沉默。
怔忡之际，头顶一声叹息。
“以后，不准这样了。”
“不准让自己陷入危险，这样的事，不要做第二次。”
绝对认真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望进子末的双眸。
“好了，去休息，我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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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下外套，铺开被子，让她躺上床。
他坐在床边，仔细打量她的房间。
房间不大，衣柜，书桌，床，整洁干净，没有太多多余的东西。书桌旁是两扇的窗户，延伸出去，窗台上一株小小的满天星，还不是花开的时候，只有枝蔓，没有花骨。
但无妨它在夜色下摇曳。
目光流连至床头的柜子，台灯旁，一个木质的盒子，边角因长年的摩挲已失去棱角。
叶枫微笑，他送的礼物她一直放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慢慢打开木质的盒子，料想中的音乐并没有想起。
子末见叶枫皱眉，连忙解释：“八音盒坏了。”
他不在的日子，妈妈不在的日子，靠着这个八音盒，她才坚强度过了7年的漫长，因为听的次数太多，磨损，损坏，也是理所当然。
听不了，她仍把它放在眼底，看着也好的。
叶枫没说什么，放下八音盒，转向子末：“小狗，闭上眼睛睡觉。”
“突然睡不着了。”子末拉上被子遮住半边脸。被子下，红晕一圈一圈扩散，不好意思让他看见。
只余可怜兮兮的眼神，像极了小狗。
“那像以前那样哄你？”
“你得换一首歌，不要听以前的那首。”
“只会那首。”
“我不信……你那首我听太多，我也会哼，你换一首。”
“给你唱《摇篮曲》？”
“不要，你见过哪个大男人给22岁的女孩子唱这个的？”
“我想想……”
……
“想好没有？”
“别说话，小狗，闭上眼睛。”叶枫伸出手缓缓盖上她晶亮的眸子。
耳边是他低醇的温润。
没有歌词，缓缓的哼唱，如泉眼溪流，注入心田。
一遍一遍，未尝停歇。
子末在轻柔的旋律中，静静睡去。
床边的男子，目光不曾挪往别处，注视眼前女子的睡颜，无限情思在心底某处涌出。
曾有一次，他也是这样哄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