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队生猪多感冒,
出粪打针又吃药。
有了好粪耩麦子,
当年产量大提高。
此刻,从内心感到痛快的还不仅仅是李春闹,还有全队的社员们。过了一个热季,各家各户圈里的猪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别说是长膘了,能逃出小命来就算不错了。一听队长说允许出粪,哪一个不心花怒放,甚至是激动得热泪盈框。他们都摩拳擦掌,准备到猪圈里去大干一场。
原来,这一次得了感冒的猪并不只是李春闹的大花老母猪,有好多个头大的猪都不同程度的发生了身体不适、厌食,甚至发热、流鼻涕等症状。大家一听说马克霞病了,病得这么厉害,都不约而同地把心揪了起来。小门小户的喂这么一头猪,几乎就是全部家当。要是猪出了问题,今后的日子怎么过,那就可想而知了。
摆在眼前的任务有两个:一是赶快去找王学奎,让他去看看,给猪检查一下身体,该打针就打针,该吃药就吃药。再就是尽快地把粪出出来,让猪圈干燥起来,清洁起来。时间的脚步即将迈进了金秋,以后的天气会逐渐凉快起来。特别是克罗猪,只要猪们的身体健康,它就会能吃能长。这样不但能攒粪,还能膘肥体壮地卖给国家。为国家建设作贡献,加大自己的经济收入。
因为大家都急着要做这些事,催促队长快散会。这时候,李春闹又想起了一件事要对大伙说说。
“你快说!”大家都说。
“那个中草药,泛了潮。谁要是拿了来用蒜臼子砸的时候,就要先晒干。要不然,那可就费了事。”李春闹又向大家介绍了这个经验。
“是是是!”“记住啦!”社员们言听计从,一叠连声地答应着。
王成祥说了一声散会,大家便步履匆匆地走出了会场,各自忙活去了。这一来,王学奎可就有了活儿做了。他被这个请着,被那个叫着的,挨家挨户地给猪检查身体。少不了量体温、打针、包药。这家的人喊,那家的猪叫……
各家各户的猪圈外面都挖出了粪坑,坑的上面垒上了石头。哗哗啦啦,镗镗啷啷,往铁桶里装粪水,提着铁桶子往粪坑里倒……这里说,那里叫,小山沟里热闹起来了。
没用几天,有了病的猪好了,身体弱的猪健壮了。每一个猪圈,都被清理得就像是小客厅一样,各家各户的猪都过上了好日子。
再说那被出出来的粪,大家都信守承诺。晒干了,捣细了。再把它堆成一大堆,在上面盖上一层树叶。树叶上面又用黄泥封结实,被太阳晒干了,敲一敲梆梆地响,就像是铁板打造而成的鸡蛋壳。粪被捂在里面,密不透风。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人从旁边走,就像走近了大火炉。要是在上面捅上一个眼儿,里面就会喷射出热气。将大比小,俨然是喷发的火山。
往年出粪捣粪,总是被安排在扳完了玉米,倒茬种麦子的时间。粪出出来晒不干就开始捣,用镢头砸,一砸一个饼儿,粘糕似的。急了眼用镢头刃儿切,切成了长长方方的小块儿块儿。挑到地里耩麦子,这样的粪搲在耩子里,走了两步就把耩子的喉咙堵住了。扶耧的只好把耩子提起来,让旁牛的用棍子捅。连粪加
麦种捅出一大堆,再回过头去把它撒在耩沟里。
麦子出来以后,没苗儿的没苗儿,成了堆的成了堆。这样的粪本来劲头就小,再加上施得也不均匀。第二年春天返青,那麦苗儿靑的青黄的黄;粗的粗细的细;高的高矮的矮。到了割麦子的时候,麦穗头儿大的大小的小。那些小麦穗头儿小得就像是苍蝇头儿似的,不好割,没法捆,只好用花篓盛着挑到麦场里去。一年的麦子,一口人分个三斤五斤。过冬年寒节包饺子,只用小麦面包个十个八个的上供用,其余的多是用荞面、楡面、地瓜面。
这一回闲时做了忙时用,出粪捣粪捂粪的这个时间,正好是农闲的功夫。秋收秋种开始了,扳完了玉米,耕完了麦地,打好了畦田,就开始往地里运粪了。刨开哪一家的粪堆,哪一家的粪堆里都还冒着热气。那些小粪蛋蛋上都包着一层厚厚的白醭,那些粪末末就像是白面似的,有一股暖暖甜甜的气味往鼻子里钻。
用这种粪耩麦子,简直是一种享受。耩帮子中间安放的负责引种的球蛋儿,均匀地敲打着耩子的两个帮儿,“梆当梆当”响个不停。在社员们听来,就是一曲美妙的音乐。搲粪的、扶耧的、旁牛的都工作顺利,心情愉快。种子和粪结合在一起均匀地撒在地理,和人的心情一样舒服。出来的麦子苗全苗旺;长成的麦苗黑黝黝的;结出的麦穗儿又粗又长,均匀整齐;麦粒子饱成圆实;割下来的麦子一个整劳力挑四个麦个子都很累;打下的麦子卖上公粮,留下麦种,一口人分了九十六斤;逢年过节大人小孩儿都吃上了小麦面包的饺子。
社员们手里端着饺子碗,嘴里品着饺子的香味。这时,他们都想起了一个人。要不是他让李春闹出粪,这饺子恐怕还很难都是用小麦面来包。
结语:
日子指望猪,卖钱打粮食。
都是一茬病,社员请兽医。
说到就做到,家家把粪捂。
捂出好肥料,长出好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