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仙侠红叶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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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进退

“哼,这个江湖上,还没有人在伤了九鼎门的人后还想摆脱干系的。”

在这过厅里只有两道门,一道通向外面的大厅,一道通向后面的后院和厨房,里面还有一个用薄木板隔出来的小间,不过那是个死角。而这两道门是正对着的,苏浣纱和关若飞从前门进来,后门出去,在这期间,就没有人再出入。

池箬客就很好奇,到底这个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郑诗络似乎知道他正在想什么,笑了一下,道:“他的剑很锋利,从二楼的地板上挖个洞很容易。”

池箬客恍然道:“哈,原来是这样。九鼎门这么了不起,还是怕黑鸦帮的铁箭嘛。不过能无声无息的在楼板上凿了一个洞,九鼎门的云荒剑法还真的是了不起呢。不去做木工真是可惜了。”

那少女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别这么说,堂堂九鼎门四大红衣剑客里号称剑法第一的楚南云楚大侠要是去做木工,岂不是有很多木工要丢饭碗了?”

池箬客哈哈大笑。说实在的,风光无限的九鼎门红衣剑客被人这么奚落,恐怕还是这江湖上头一遭呢。

不过郑诗络没有笑,至多是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下。因为那个人,那个少女口中的红衣剑客楚南云也没有笑。

一个在江湖上如日中天的门派中身居顶级位置的人,决不会因为一点嘲弄就勃然动怒的。冷静,是他们走到这一步的最基本的东西。而他此刻的目光,也从刚刚打败了他一个同门,江湖上名头甚响的潇湘公子池箬客的身上,转移到了站在角落里这个不起眼的书生身上。这个书生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杀气,而且,气色看上去还不怎么好,像是伤病在身的样子。可是,他眼睛里哪一种沉静,是池箬客所没有的。仅仅是一个书生,不可能在面对眼前这样的情况是还能这么沉静。因为,即使是正在放声大笑的池箬客,眼睛里也有一丝有意遮掩的紧张。

拔剑、出剑,尽管中间还隔着池箬客和那黑衣少女,可是楚南云的剑还是在眨个眼都不到的时间里,出现在了郑诗络的面前。既然认准了目标,那就不能有丝毫的迟疑。他不是不把池箬客和黑衣少女放在心上,所以,他更要先解决了最强劲的对手。

那少女皱了一下眉头,手中的单刃寨剑便紧跟着到了楚南云的背后,楚南云来这里的目标是她,她并不愿意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而且她知道楚南云的眼光很毒,他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这里的核心人物,更能看出这个人身上还有伤。

“楚南云!你的对手是我!”黑衣少女手中的单刃剑化作四道凌厉的青光,分别刺向楚南云身后的四处大穴。这一下,她的剑招当真可以说得上是快如闪电,单是那连出四招如出一招的功夫,这剑法就绝对算得上一流境界了。

而池箬客的出手也并不比那黑衣少女慢,他的潇湘剑虽然没有化成四道光影,却拖出一道常常的白芒,长枪也似的刺向楚南云的背心。

楚南云的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就在身后的两把剑都要挨到他的身体之前,他的整个人突然像一张被风吹起的纸片一般飘了起来,剑锋却仍然指向郑诗络。这样一来,池箬客和黑衣少女的招式过于迅猛,完全有可能因为收不住而刺到郑诗络的身上,这是经过他精心算计的。就算他们俩能同时收招,在这种情况下,再想出招攻击他也就不可能了。他知道池箬客不是庸手,那黑衣少女更不是庸手,还有这个一直沉静的站着的书生,他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必须算得十分精准才行。

他算得很准,池箬客和黑衣少女在他骤然飘起的那一霎那,都不得不收剑撤招。而他凌空而起时,手中的剑也由此向郑诗络心脏改为刺向他的咽喉,而且剑锋自上而下,若是刺得实了,那就是由咽喉进去,直插内府,有死无生。乃是云荒剑法中的第一绝杀“星魂刺”。他并不认为一出手就用上绝杀是什么不符合身份的做法,只要他值得,他并不在乎好不好看。

他当然也想过这一击有可能不中,因为眼前这个人尽管看上去没什么名气,但名气往往也都是骗人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不退反进,他似乎只是向前移了一小步,自己的剑就恰恰的贴着他的后脑滑过去了。如果不是对方同时出了一招的话,他甚至可能会以为这完全是凑巧。

郑诗络出的是拳,因为他手上没有什么兵器。当然拳头也就是一种最好的武器,尤其是在攻击对手最脆弱的腹部的时候。楚南云的剑招、身法都到了一种极致,相信换了谁来,都不会在这样的一个瞬间把一切都算好,并且精准无误的出招,如果换在以前,他这一招是不会失误的,即使不能贯穿郑诗络的内府,也必将给他带来重伤。但是郑诗络自从认识苏浣纱以后,他的轻功身法和过去相比,就已经提高了一个境界。而朱雀身法,几乎就可以算当今这个江湖上第一等的轻功。

往前进看起来是迎着剑锋,凶险万分,但是如果身法能快过对方的剑的话,对方的腹部也就暴露在自己的眼前了。其实往后退看似可以避开,却是楚南云即便一击不中,趁机跟上借力或再刺击,或荡开自保的机会。九鼎门的云荒剑法名闻天下,本身并没有太大的秘密。在尘道长曾经向郑诗络传授过云荒剑法,而渡忘大师在和郑诗络谈论到这一招“星魂刺”的时候,曾经想过三招解法。前两种均是后退,可以自保,第三种进击,大师却认为基本不可能做到。因为那时候郑诗络还没有学过朱雀移形、赤翼焚天这样的身法,那个时候郑诗络如果选择进击,只有死路一条。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个瞬间,不,也许是比瞬间还要短暂得多一个时间,楚南云和郑诗络错开了位置,楚南云落到了郑诗络的身后,并且迅速的转过身来。不是要跟着出招,只是想看清楚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郑诗络也转过了身,他的两侧则是有些愣住了的池箬客和黑衣少女。他们的剑还保持出招的姿势,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

“漂亮!”黑衣少女赞叹了一声,手中的剑也刷的一下,收回了藏在斗篷中的剑鞘里。楚南云还在那里站着,不过很显然胜负已分。

池箬客的反应稍微慢了半拍,却不无嫉妒的说:“赤翼焚天啊,纱妹妹说什么也不肯教我呢。”

郑诗络看着楚南云,依然是那么平静的道:“我不管你是什么门派的人,这里有我的兄弟,在打倒我以前,你伤害不了任何人。”

楚南云苦笑了一下,中拳的腹部并不痛,却有一股冰冷的寒气在往上压迫着他的心肺,隐隐让他觉得呼吸比过去困难了一点,心脏的跳动也慢了一些。这已经足够让他再出剑时,会慢上半拍,高手过招,慢上一分一毫都足以致命了。

郑诗络又把目光转向那少女,道:“姑娘,在我没有把你当做敌人之前,你或许应该让我知道些什么。”

“噢,”那少女笑起来,道:“对不起,不请自来,是小女子冒昧了。不过九鼎门乃是名门正派如今的头牌,被他们追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邪派中的人呢。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帮助一个被名门正派追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