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说,张嘉威去公司了。
他就这样打破了我与他当初的约定,现在全公司一定都知道了我们的事。但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之于我,他早已不是什么人了。可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终于知道了我在上海。该来的总会来,这一天,迟早要面对。
‘我在楼下。’看完短信,我走到窗边。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人影站立着,一动不动,显得那么凄凉。没有犹豫,穿上外套出了门。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我一直不出现,他就会执着的一直等一下去。这么冷的天,很容易冻感冒,我终究还是不忍。
“不躲了?”他望着我,一脸憔悴。
“躲得了吗?”些许无奈,不敢看他。刚才一瞥,发现,两个月没见,这个男人已变得如此沧桑。许久没刮的胡子,乱糟糟的头发,苍白的脸,重重的眼袋,这还是那个光鲜亮丽的,整天说自己是靠脸吃饭的张嘉威吗,他怎么可以放任自己堕落成这个样子。侧过脸,我说,“我知道不当面说清楚,你是不会罢休的。”
“哈哈”他冷笑一声,那声音让的我的心一阵刺痛,“安乔,你就这么铁石心肠。”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让我怎么回答,明明受伤的人是我,可他的这句话却仿佛我才是恶人。无所谓了,如果能把一切彻底斩断,做一回恶人又如何。“张嘉威,我就是这样,就是这么任性、臭脾气、自私自利、冷......”没等我说完,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
“别说了”,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勒的我喘不过气,周身的寒气更是让我不禁颤抖了一下。没有挣扎,我知道即便挣扎也只是徒劳,而且,我也不想挣扎,我想最后一次,让他这样抱我一会儿,我想,记住他的味道,记住,他胸膛的温度。
良久,我睁开眼,淡淡的说,“放手吧。”一语双关,聪明如他,我想,他懂。
他慢慢放开我,深邃的双眸闪着黑亮,“绝,不,可,能。”一字一句,说的真切。
我苦笑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张嘉威,我们再这样纠缠下去有什么意义,伤害了彼此,也伤害了其他人。”
“我们相爱,伤害了谁?邱天吗?”
终于听到了那个我不愿提及的名字,“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给你生了孩子。我们,不可能了。”眼泪终究忍不住流了出来。
他伸手抹去我的眼泪,“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安乔,这是你说的。”我惊诧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在这儿等着我。
“你理智一点好不好”,后退一步,不敢再让他碰我,我怕我会心软,“孩子生了是事实,难道你想不负责任吗?如果是这样,我更加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只会,瞧不起你。”
“孩子确实是我的,我会负责任。”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害怕,“但我不会对邱天负责,而且,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什么意思”,我看着他,不明白那‘没有资格’是指什么。
“你好傻”,他忽然一句话,搞得我莫名其妙,随即扯出一个微笑,那麽无力,“邱天已经结婚了,和另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那一刻脑子在想什么,只是在听到邱天结婚了的那句话,彻底崩溃了。怎么会是这样?她结婚了,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我没有跟张嘉威结婚,我离开了北京逃到上海,到底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转身,我向单元口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无比愚蠢、脆弱。忽然间,觉得身子好冷,心,好痛,只想快点回到家,躲进被窝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郝彧说,‘别这样’,我就顺了他的意,再也不这样了,我没哭,可谁知道我当时多想大哭一场,哭着问他为什么,哭着求他别不理我;颜子墨说,‘我们分手吧’,我哭了,但我什么也没说,可谁知道我当时多想笑着对他说,颜子墨,带我走;严寒说,‘那就这样吧’,那麽好吧,就这样吧,无论他们对我说什么,我从不试图再去争取一下。我以为,求人是一件很掉价、很没面子的事儿,哪怕是求我很爱的人。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没有男人,没有爱情,也可以活的很好,但决不可以没有面子、失去自尊,当我的心被刺的支离破碎,我只剩下这些,可以伪装。
在这个寒冷的晚上,我多想卸掉伪装,丢掉面子,放下自尊,扑进张嘉威怀里,好好大哭一场,我只想可以依靠一个男人。但居然,又一次违背心意的朝着他相反的方向跑掉。
“安乔”,他在身后大声的叫,我驻足,没有回头,却感觉有个人慢慢向我靠近。“你怎么总是这样”,他从后面把我搂住,下巴架在我左肩,用右脸贴着我的脖颈。“不要摆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你越这样我越难过,越心疼”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我再也迈不动步子,“不要在假装坚强了,安乔,试着,依靠我吧。”
逃不掉了吧,我这样告诉自己。如果当初的他们当中,有一个对我说‘依靠我吧’,现在不会是这个结果,可笑他们都以为我真的那麽坚强,没有他们也可以活的很好。唯独,张嘉威,看出了我伪装,看到了我看似坚强的外表下,是颗极其脆弱的心。
窗外依然寒气逼人,躺在我爱的男人怀里却丝毫感觉不到,只感觉到温暖。
我把脸贴在他的左胸上,想仔细感受那来自心脏的律动,感受这得来不易的小小的幸福。
“起来,够了吧。”打断我的沉迷,他语气温柔的说。
“不够”我无赖的趴着不动,还故意用脸蹭起来,“不够,不够”,我惊讶于此刻的自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撒娇?没有停下,还是一个劲儿的蹭,直到他忽然很用力的掰起我的脸。我看着他,他满脸通红,呼吸明显加重,眼里,更是闪烁着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
完了。原本只是想调皮一下,可那举动对于他,无异于**裸的勾引。果然,紧接着他就低下头吻住了我,吻的力道之重,仿佛想把我的嘴咬下来。我吃痛的哼唧一声,也许是因为嘴还被堵着的原因,那一声出来竟意外**。顿时,他整个身子如火烧一般热了起来,手也开始不老实的游走于我的身上。我在他的撩拨下,也渐渐呼吸困难,就在快要失陷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推开了他。
依然沉浸在**里的他被我推开,瞪着迷蒙的双眼有些不高兴的看着我,“你干吗?”
“不行”,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什么不行,又不是没做过,难不成你还害羞啊。”他清醒了一些,竟然开始出言轻佻。
“滚”,给了他一下,“我来事了。”拒绝男人,这永远是最好的借口。
“啊?真扫兴,女人真麻烦。”他极不情愿下了床,然后朝浴室走去。我摸了摸小腹,笑了。
他洗完回来在我身边躺下,一只手伸到我脖子下面,另一只把我的头往他的方向挪了挪,我乖乖的,很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再说什么,关了台灯,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在黑暗里躺着。
“你喜欢孩子吗?”我问他。
“恩?”他显然对我突然的问题没有反应过来,随即了然,“喜欢。”
“那为什么......”
“念念吗?”他没有让我说完,“我跟邱天商量过了,孩子既然已经生了我会对她负责,成人之前,抚养费我会付一半。但为了她的将来,我们打算永远不告诉她实情。那个男人我见过,很老实,他会让她们幸福的。”
朝张嘉威又靠近了些,紧紧的搂住他的腰。我想,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邱天和念念有个好归宿,而我也终于等到了属于我的幸福。
狗宝宝问妈妈:“妈妈,幸福是什么?”狗妈妈摸着狗宝宝的头笑着说:“幸福就是你的尾巴呀。”“那我为什么够不到呢?”“傻孩子,你只要朝前跑,幸福就跟在后面了。”
兜兜转转,原来幸福,一直就在我身后。
“那你喜欢孩子吗?”他忽然问我。
嘴角上扬,抚着小腹,“当然。”
“那,等你那什么完了之后,我们来造人吧。”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