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茉莉从盛宇茶楼回到大上海,已是晚上9点,这中途为掩人耳目,她特地去了一趟花都。推开门走进去时,黑狐正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专门等她的回来。
“你回来了?”果然黑狐用他那慢吞吞的语气问道。
她点了点头,朝他走了过去,“去花都打探了一下情况。”
“哦?那你可曾打探到什么没有?”
她站在了他的身后,说:“一无所获。”
黑狐冷哼了一声,“哼!你当然打探不到,因为覃风确实没有骗我们,细菌弹是真的!”
“什么!”她假装吃惊道:“细菌弹是真的?”
“你完全没有必要表现的如此吃惊,”黑狐转头看了一眼她,“下午两点的电报,上面要我们尽快摸清楚情况,并想办法截获后转送到武汉。”
她平静了一下后,说:“这么说来,不管这个覃风是什么身份,明天晚上的约我们是不得不去了!”
黑狐起身说:“放心,码头早已是我们的地盘,就算他覃风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也休想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一身素白红唇的歌女双手轻抱着话筒,放声吟唱着朦胧胧的情怀,身后的舞女妖艳的打扮,大尺度扭动着妙曼的身躯,风趣的花花公子们端着酒杯谈笑风生,博得耀眼的交际花一笑,携手伴着舞曲来上一支,花都的白天依旧一片繁华安详。
覃风披着大衣,静静地站在门前,口中的香烟一点点自燃着,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对面。雁云站在他身后,也默默注视着远方。从花都大门至主街道的通道两边,俨然站满了剑鱼的兄弟,个个昂头挺胸,精神饱满,像是在等待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
阿虎出现在了他身后,轻声说道:“大哥,他们来了!”
覃风看着对面缓缓驶来的轿车,掐灭了烟头。
“走!”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朝轿车走去。
轿车停在了通道口的位置,车门打开,从副驾驶位置走下来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健壮男子,又从后面走出俩同样装束的人,站在了他身后一步之遥,中山装胸口位置别着一枚特别显眼的圆牌子,上面写着“精英汇”三个大字。
覃风走到江流子面前,用很是谦卑的口气问候道:“大师兄一路辛苦了!”
江流子冲他点了点头,笑道:“三师弟!”
“大师兄,师傅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就知道你有孝心”江流子笑道,“临走时,师傅还特地嘱咐我我给你带话,说让你安心做事情,他硬朗着呢!”
“那就好,”覃风欣慰道,“大师兄,这边请!”
“恩!”江流子顺着覃风的指引径直走进了花都。
来到二楼,覃风指着早已布置好的宴席,对江流子说:“得知大师兄您要来,我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叫云儿准备好了宴席,为您接风洗尘。”
“云儿?”江流子疑惑道。
覃风立刻从身后拉出雁云向江流子介绍道:“这就是云儿,花都的总经理,雁云。”
雁云很是活泼的冲江流子叫到:“大师兄好!”
江流子嘴角微微上扬,点头道:“有劳雁姑娘了。”
雁云手摆的跟花浪鼓似的,咧开嘴呵呵笑道:“没有没有没有,这一切都是我哥的功劳,我顶多就是听我哥的话,动动胳膊跑跑腿啥的!”
雁云的一席话,瞬间就把大家逗乐了,而她自己也红着脸呵呵笑了起来。
另一侧的大上海,妖艳的红酒像眼镜蛇的信子倾口而出,在即将注入酒杯的瞬间却停在了瓶口。
“你确定没看错?”
黑衣人笔直的站在那里,双目之中充满了肯定,“千真万确!”
黑狐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你还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
“听覃风说,江流子要在上海待一段时间。”
“哦?”黑狐一脸的狐疑,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冲黑衣人说:“你赶紧去把血茉莉找来!”
“是”黑衣人转身走出了房间。
黑狐放下酒瓶和酒杯,缓慢的走向沙发,自言自语摇头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他缓慢的坐到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雪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覃风是精英汇的人,那居逸楼的事,就只有一个解释,自己身边有鬼子的细作。但是整个大上海,身边都是自己的亲信,血茉莉又是校长最得意的门生,是最不可能的人,如此说来到底谁会是鬼子插进军统的特务,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出。
血茉莉推门走了进来,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所有人都有可能,包括你和我!”
“你也知道了,说说你的看法!”
血茉莉缓缓坐到对面,褐红色的紧身旗袍越发使她显得庄重美颜。
“不管怎么说,既然覃风不是日本人的特务,而且还是精英汇的人,对我们而言始终是个好消息。”
“恩,”黑狐赞同道,“有了精英汇这张牌,我们完成任务的胜算就又有了一层保障。”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你有什么打算?”
血茉莉翘起二郎腿,身体后倾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血茉莉不愧是校长最得意的门生,”黑狐笑道,“的确,对于细菌弹,我们掌握的信息不如覃风多,既然他想跟我合伙做这笔买卖,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满足他!”
“可你也别忘了,”血茉莉觉得时机已到,便故作提醒道,“他现在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花都的小老板。”
“兵不厌诈!”黑狐起身笑道,“自古行军打仗,凡是棋逢对手,赢得大都讲究一个奇字。”他走到门口,从架子上取下礼帽,“他有他的金箍棒,我自有我的紧箍咒。”
血茉莉看着黑狐离开的背影,嘴角浮上一丝满意的笑容,因为“银针”已经离她不远了。
在大本营,山本二郎此刻正在与土肥源将军悠闲地下着围棋。
“山本君,神风计划进行的如何了?”将军手执的是白子。
“新亚和平促进会已经将陆运的诱饵放出,鱼儿闻到了香味后,急不可耐地上钩了。”
“你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如何让神风安全地刮到南京,关系着战争的成败,倘若有丝毫的差错,你我都将成为帝国的罪人,天皇的子民们,将视我们为耻辱,东条英机阁下也将会在天皇陛下面前失掉颜面!”
“请阁下放心,神风必将带着天皇陛下的护佑,在下个春季来临之前,乘坐小舟溯流而上,像野火燎原般刮遍支那!将天皇的神力赐予以我们在前线的将士们,护佑他们战无不克!”
“恩!”将军很满意他的回答,“我们的燕子已经找到那颗毒瘤,但是毒瘤埋藏的很深,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彻底切除!而那份名单却依旧隐藏的很严密,燕子根本就无法啄食。”
“樱花在他身边多年都未曾寻出,依我看,燕子也未必能啄食而出。”
“那就多派几只!”将军将棋子有力的投掷在了棋盘上,“直到找出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