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千野晕头转向的,“我本来就是鲛人,当然会说人话。”干咽了口唾沫,他急促的解释道“我本生活于空镜之海,可后来鲛人一族惨遭灭顶之灾,全族上下皆沦为奴隶,在贩卖的集市上我被一个修炼邪道的黑袍道士买走,成了他练功的血奴,最后惨死于他的魔爪之下,可灵魂却不得轮回,一直飘荡在混沌虚空,直到数百年后才得此机缘转生,了结上一世孽宿之命,却不曾料想这个世间早已斗转星移,天翻地覆,在下句句实言,咳咳…你先松开我,我快要被你踩死了……”
赫连的眉宇微微一蹙,但还是抬起了脚,听这人鱼之乎者也的倒也不像在说谎,可这种匪夷所思之事真是闻所未闻,如今的时代已是公元3015年,久远的古老文明早已飘然远去,而这条鱼竟然说自己是传说中的鲛人?
可旋即,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千野的那件风衣上,这不是他新买的那件么,最喜欢也最贵的那件,可此刻,中意的衣服上沾满了面包屑和牛奶汁,一塌糊涂!
他一把揪住千野的衣领,一双眼睛几乎冒出火来,千野已被他吓得麻爪儿了,惶惶然不知所顾,只能一个劲的道歉“在下绝非有意,请公子见谅。”
看着千野惊慌失措的样子,赫连眼底的怒火慢慢的退去,最终化为了深深的无奈。他松开千野站起身,真不知该拿这条鱼如何是好。晌午的时候,他差手下将千野从办公室搬回了家中,可仅仅是一下午的光景,家里就被他搞得一片狼藉!
千野慌乱的扶着墙壁爬起来,望了望地板上淌了一地的牛奶和随处可见的面包渣,惭愧的低下头去道“在下这就打扫干净,还有,这件衣服想来也是公子的,我也就去洗干净。”顿了下,他还是不忘辩解道“在下却是一时饥饿难耐,绝非鸡鸣狗盗之徒。”
赫连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将原力枪插回了枪套,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千野的尾巴上,条条血丝蔓延在鳞片之间,与冰蓝色的鱼尾调和出瑰丽的色泽。
千野刚想将外衣脱下来,赫连却蓦然上前半步站在了他跟前,千野卡巴着眼睛,本能的往后退,可后面是墙,他已无路可退,心中忐忑道,他不会是想掐死我吧。就在这时,他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慌乱中发现自己被赫连抱了起来。
他的脸紧贴着赫连的胸口,一抹难以言喻的异样之感顿时席卷全身,尴尬,羞愧,无地自容,千野深深的低下头,一时间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了,心底狂跳不止,可却没有挣扎,就好像无形中被赫连的气场镇压住了。
随后,他就被放在了沙发上,赫连踏过一地残骸推开了衣帽间旁边的那扇门,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瓶酒精和一团药棉花。
千野怔怔的看着他走过来,坐到自己身边,用酒精浸湿棉花球,然后在受伤的鳞片处轻轻的擦拭。
“你刚才说,你是东海鲛人?”赫连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道。
千野连忙点点头,“东海是山海经记载的鲛人生活的海域,而我们实则生活在空镜之海。这都是太久远的事了,我一时也解释不清,对了,兄台姓赫名连?在下千野。”说着,他伸手挡在了赫连手前,“不劳公子费心了,我自己来就行。”
“起开。”赫连冷冷,拨开他的手,继续擦着鳞片上的血迹,他的神情很专注,可眼中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清理干净伤口后,他又给千野上了些药,随后道“方才是我出手太重了。”
“不妨事不妨事。”被他这样一说,千野更觉惭愧,“我实在不该冒冒失失的在公子的府宅里乱转,还弄脏了你的衣服。”
赫连将棉花球随手扔在地上,望了望横躺竖卧的茶几和碎了一地的花瓶,“你身上有伤,这几日就不要呆在鱼缸里了。”
千野感激的点点头,心道这赫连也没那么冷血嘛,心肠还是蛮好的,遂试探的问道“敢问赫兄这是哪里?”
“我家里。”赫连一字字。
……
“不是,在下是想问,这是何方世界?”
“西雅图帝国。”
“哦……那是何人在执掌朝野?”
赫连不言语了,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他,良久冷冷道“你以后能不能好好说话。”
千野一怔,没觉得自己哪里言辞不周啊,局促一笑道“在下不明兄台何出此言?”
赫连抿了下嘴角,不再理会他,从厨房抄起一把笤帚开始打扫客厅,见他弯腰弓背的扫地,千野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刚要起身搭把手,腰上一阵剧痛传来,他又栽回了沙发上……
“赫兄,不如明日在下来打扫吧。”
赫连眼睛也没抬,将碎瓷片拢成了一小堆,随即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把将武装带连同那把手枪统统丢在了沙发上,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可见心底的愤懑。
他这人喜静,所以家里并未雇佣人,但平日他呆在家中的时间很少,也就是晚上回来睡个觉,所以一直都很整洁,今天可好,被宠物鱼给翻了个底朝天。
千野瞄了眼他的枪,虽不知是何种神器,但既能散发出法力光晕,定是威力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