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色的河水,白骨铺满了整个河床,遍地都是林乱的刀剑兵器,千万只尸虫虎视眈眈地追杀而来,李素素看着眼前白骨堆砌,高达数丈的白骨墙,心中已是绝望,眼下无路可退。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眼前,李素素只觉得脖间一痛,那金光已匍匐在李素素的脖间。
李素素慌忙转头,只见脖间已趴着一只金色的拳头大小的尸虫,睁着金色的眼睛,凶神恶煞地瞪着李素素,已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李素素看着那金尸虫,脖间剧痛,心神具慌,挥手便向那金色尸虫拍去,那金尸虫却恶狠狠地在脖间咬开了一道血口,蠕动着身躯,撕咬着血肉,转眼之间,便已向体内里钻去。
痛,剧痛。
李素素只觉得痛不欲生,好似身体要四分五裂,又好似皮肤已皲裂成深痕。
这金尸虫撕咬着血肉,不断地往李素素的体内钻去,李素素已是痛的瘫倒于地,贝齿紧咬,双目睁圆,浑身冷汗不至,眼前一黑,便痛得昏厥了过去。
深水之中,万亿只的白色尸虫虎视眈眈地将李素素围成一圈,却不敢上前撕咬,只是在原地狂躁不安地打转。
那金尸虫已是撕咬开血肉,快速地向李素素的心脏钻去,贪食那充满灵气的心头肉。
李素素躺在冰冷的白骨上,早已痛的失去了知觉,身体内的金尸虫不断撕咬着,好似要将这具躯体尽数食尽。
突然,一道血光自李素素的脖间闪过,血光艳红,不断扩张,缓缓地向前推进,直至以李素素为中心半尺之地,方才停止。
这成千上万的尸虫也被这突发异象生生地下了一跳,惊恐地后退,但见李素素已被血光包围,不由地皆是愤怒,犹若疯狂似的,疯狂地向那血光冲去。
“噗——”几声脆响,几只白色的尸虫耐不住性子,狠狠滴冲撞到血光形成的光幕上,瞬间便成粉碎,而那血色光幕却完好无损。
此时,李素素痛的已是昏迷了过去,已是毫无知觉,而李素素体内的金尸虫,也停止了撕咬,而是静静地潜伏在李素素心脏旁。
突然,这金色尸虫转动身子,向着李素素脖颈间咬去,扯开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迅速地从李素素体内钻出,却匍匐在血珠旁,虎视眈眈地瞪着血珠,不敢上前。
时间流逝,这金色尸虫终于耐不住性子,睁着金色双瞳,瞪着眼前的血珠,显得局促不安,围着那血珠不断地打转。
突然,这金色尸虫一张嘴,便将那血珠吞入肚中,只见那拳头大小的肚皮,瞬间变得滚圆,肚内血光闪现,似乎要破肚儿出。
这金色尸虫将这血珠吞入肚中,变得更加躁动,飞速地在李素素的身体上打转。
“噗——”一声脆响,一道血光自金色尸虫肚中闪现,愈发的艳红。
突然,那血光愈发地大盛,犹若滚滚鲜血,那金色尸虫也已变成粉末。
恍惚间,李素素只觉得胸口间微薄地发热,紧接着意识轻浮,似乎听见梵音阵阵,眼前已是金色的佛堂。
无数佛徒跪地祈求,一俊俏年轻和尚身着白色袈裟,静静地站在佛像前,而他身后便是镀金佛祖,而那镀金佛祖眼中却流着泪水,落地成血,绽放成朵朵妖艳似龙爪的彼岸花。
“佛祖慈悲,流泪警世,这世间必已生魔,只怕末世预言已至!”俊秀的年轻和尚静静地站在佛像前,目光悲悯地看着众多佛徒,低沉地说道,“天音寺也到了出世的时候了,为天下苍生斩妖除魔,谋取一线生机了。”
众多佛徒皆是跪在那俊俏和尚面前,脸色苍白,眼神恐惧,看着那俊俏和尚,看着那镀金佛像。
李素素看着那一身白色袈裟的俊俏和尚,只觉得甚是熟悉,心中对这俊俏和尚莫名地倍感亲切。
这俊俏和尚已经数次出现在李素素的眼前,不管是梦境,还是幻景,他的多次出现,到底暗示着什么,李素素看着那俊俏和尚,心中生疑,不由地向前走去,想要看看这俊俏和尚到底是何人,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
突然,李素素只觉得脚下一轻,身子便不断地向上浮去,不断地升浮,转眼已至半空,眼前的一切已变的迷糊不清,甚至那佛殿都变得无比渺小。
昏暗的河水,冰冷地冲刷着寂静的岁月,无数白骨堆砌,证明着曾经残酷的杀虐。
李素素醒来时,眼前还是一片的暗黑流水,而白色食虫早已消失不见,那痛不欲生的撕裂感觉早已平复,被金尸虫咬伤的伤口也早已愈合如初了。
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那金色尸虫呢,那成千上万的尸虫呢?原本已经命丧黄泉的自己为何会完好无损。
李素素站在白骨累累的河床上,看着那散落各处,陈旧不堪的兵器,心中已知这不是梦境,而是冰冷真实的现实。
可是那白色袈裟的俊俏和尚,他为何总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那镀金的佛像为何流下血泪,难道真如他所说的佛祖流泪警世,妖魔横生,世间的末世将至?
李素素呆呆地站着,眼神透着痛色,呆呆地看着满是白骨的河流,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只觉得多年前,自己曾经来过这么一个地方。
突然,李素素只觉得脖颈间一热,心头不由地一紧,顿感心中酸苦,已是苦楚不已,这苦楚不是悲天悯人的伤感,而是一种久别重逢的痛楚,是一种忽然醒来,倍感无助的疼痛。
雾霭沉沉,视线模糊,河流湍湍,清澈见底,绿草茵茵,游鱼嬉戏。
鱼子言已在河流里寻了半响,却仍不见李素素踪迹,心中早已焦急若焚,举目向四处张望,不见李素素的一丝痕迹,心中暗道,难道李素素已经上岸了。
鱼子言抱着一丝期望,慌慌张张地走到了岸上,心想自己再在岸边寻一寻,若是再寻不到李素素的身影,那便回药道峰禀告师傅了。
鱼子言身为药道峰万众一的首徒,自幼跟随万众一,本是心机沉稳,凡事都考虑周到。
这次鱼子言带李素素前来云霄峰偷取猴儿酒,早已做好充足的准备,连师傅的避水符都求来了,只要这次躲开左师伯,这剩下的事情已是手到擒来。
谁知河底的鱼群急流,竟然将鱼子言事先绑在李素素手腕处的布条割裂,致使如今李素素下落不明,真是天机算尽,付之东流。
鱼子言看着眼前绿草青青,薄雾似纱,阳光透过薄雾散在远处的紫竹林里。
此时,这紫竹林就好似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霓裳,而紫竹林里面,正缓缓飘荡着长笛声,笛声悠扬,似哀似泣。
鱼子言听着那如泣如诉的长笛声,慢慢地迈着脚步,走过幽绿的青草,向着那紫竹林中缓缓地走去。
一袭白色长裙,黑发及腰,白芷的脸颊上清冷地挂着泪珠,朱唇轻启,气息轻微地吹笛,已是散落了哀伤。
那凝眉之间,似有难解的心忧,才下心头,却又上眉头;那清冷的泪水,凄凄惨惨戚戚,不知言说着伤痛,正道是,朱唇轻启息已出,长笛凄冷心已死。
鱼子言一脸地痴呆地看着紫竹下,青石旁的凄冷地女子,心中暗暗地想道,不知这拥有着世间绝世容颜的慕容云,她为何在躲在此地偷偷地哭泣呢?
“何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突然,慕容云放下长笛,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盯着紫竹林的一处,面色冰寒,沉声喝道,“出来——”
鱼子言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不由地面色潮红,尴尬地摸了摸头,魁梧的身躯从那树干后面走了出来,一脸勉强地尴尬一笑,紧张地说道:“云儿师姐,我——我走错了!”
“是你!”慕容云凝眉看了一眼身体魁梧的鱼子言,秀目一瞪,朱唇轻启地问道,“你是那药道峰的鱼子言?”
“正是!”鱼子言心跳急速地,这么多年,他也只是远远见过慕容云一眼,却未想慕容云竟然记得自己,不由地脸色红透地看着慕容云说道,“师姐好记性!”
突然,鱼子言看到那素白若雪的长裙上,斑斑血迹好似玫瑰花绽开,不由地惊慌地问道:“云儿师姐,你受伤了?”
“不管你的事!”慕容云一脸冷清,秀目瞪着鱼子言,声音冰冷地说道,“你身为药道峰首徒,尽又厚颜来盗取猴儿酒!”
鱼子言听到慕容云的话,面色已是枣红,但看到慕容云的白裙上斑斑血迹,再看慕容云凄冷的脸颊,心中怜惜不已,只觉得心中似有针刺刀削。
慕容云凝眉看了一眼鱼子言,只觉得那目光里透着一种令自己不愉快的东西,不由地呵道:“若没事就速速离去吧!”
鱼子言只觉得慕容云的声音无比寒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抬眼看了看慕容云冰冷的面色,心中已是一片失落,心知慕容云已有不悦,便告辞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