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竹很不解,温言一直跟他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时候弄好的房子,他们的新房子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依旧很偏僻,小区中只有少少的十几户人家,老年人占大多数。
房子在二楼,一层楼只有一个住户,是个不大的两室一厅,屋子里的家具齐全,也很干净,看的出来是特意打扫过的,他们只需要搬进去即可,两人从温家出来,经历了一连串事情,身上的衣物只有少少的几件,东西不多,一个背包足以。
进门的时候楚湘竹很是吃惊:“你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前不久托朋友买的。”
朋友?楚湘竹实在很难想象,像温言这样的人竟然还有朋友,莫不是也是一群与死尸相伴的人?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所以楚湘竹也没有追问下去,两人的新居谁也没有告诉,其实也是因为没有要告诉的人,因为前段时间的奔波,让楚湘竹一进家就不愿意出门。
为了维持家用,温言还是会接一些活的,但也都是一些离家不远的,三五天就能回来,因为近,楚湘竹也不跟着温言跑,这天温言刚从外面回来,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两人谁也不愿意做饭,于是商量着出去吃。
两人找了一家不算大的小饭馆,要了两个菜一瓶酒,虽然那瓶酒大部分都进了温言的肚子,可是温言却一点醉意也没有,两人吃过饭在往回走的路上,突然听到一阵阵哭声,此时的时间不算早,已经九点多,夏天的风也是温热的,倒没有冬天那般渗人,两人对视一眼,朝着哭声的方向走去。
一个小巷子里蹲着一个女人,看不清模样,只知道穿的白色的衣裙,哭的又压抑又凄惨,就算是夏日,也要让她生生的哭出几分寒意来。
听到脚步声,那女人吓得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不断地往后挪,仿佛要离来人远远的,楚湘竹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不吓到这个女人,其实他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万一人家只是和男朋友吵架,找个地方躲着,就等男朋友找到她,然后两人快快乐乐的回家呢,他还真是没事找事,但既然已经进来了,也不能一句也不说就转身离开,温言更加不可能出声了,于是楚湘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问道:“那个,小姐,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也许那女人听到楚湘竹的声音并没有恶意,慢慢的不再往后退,看着对面的两人,声音犹如蚊叫:“救,救救我,我不要嫁给他。”
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慌,楚湘竹无奈的朝温言耸耸肩,原来又是一个痴男信女,这种家务事还真不是他能管得,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不能把人扔在这,于是用手肘撞了撞温言,示意他把手机拿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楚湘竹总是忘记温言有手机,因为他就没见他拿出来用过!
楚湘竹接过手机,一面朝那女人晃晃手机,一面道:“那你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你不愿意嫁人就好好和家人说说,我想他们会理解你的,这样吧,我先打电话报警,让他们把你送回去也安全些。”
说着就要拨号,可是那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冲向楚湘竹,劈手夺过楚湘竹手中的手机,但温言怎么可能让她如意,拉过楚湘竹,一个巧劲将那女人顺势推出了巷子,那女人一直呆在阴暗的巷子里,猛地暴露在霓虹灯下,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茫然的看着四周,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楚湘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那女人已经被推出了巷子,楚湘竹将手机塞回到温言的手中,也跟着走出了巷子,直到现在他才看清那女人的模样,一张脸十分秀气小巧,但此时那张秀气小巧的脸上却满是惊惶无措,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满是尘土,脏的厉害。
那衣服怪异的很,不像是平常人会穿的衣服,比较老式,也比较庄重,就像是出席什么重大的场面,楚湘竹引着那女人慢慢的坐在马路牙子上,温言再出现在楚湘竹身边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杯奶茶,一并递给了楚湘竹,楚湘竹朝温言笑了笑,接过两杯奶茶,一杯递给那女人,说来也奇怪,本来一直瑟瑟发抖的女人,接过那杯奶茶后,朝两人道了声谢,发抖的身体也安定下来。
温言站在楚湘竹身边没有说话,楚湘竹笑了笑,楚湘竹本身就长得文文静静的,一笑起来,更有种亲切的感觉:“好些了吗?”
楚湘竹没有一开口就问她刚才那些惊慌的举措,而是等着她放松下来,果然那女人点点头,楚湘竹又问:“你是有什么困难吗?”楚湘竹又将一开始的问题问了一遍。
那女人一听这话,那种惊慌的表情又浮现在脸上,一双手紧紧的抓住楚湘竹的胳膊,使得劲很大,手中的纸杯都已经被捏的变形,不少奶茶泼到楚湘竹的胳膊上,楚湘竹被烫了一下,下意识的要将胳膊抽出来,但是看到女人的表情,还是忍了下来:“你先别激动,这里没有别人,你要是愿意说,我们能帮的也会帮一帮。”
得到保证,那女人也渐渐平静下来,看着楚湘竹湿了的的衣袖抱歉的笑了笑,一开始没注意,这女人一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配上那小巧的脸,更加可爱:“我,我不想嫁给那人,可是我家人都要我嫁,还有他,他一直缠着我,我害怕,我好怕,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要嫁给他,你能不能让他不要再缠着我了。”
“这,这种事你应该报警。”楚湘竹无奈道。
“不,警察管不了的,他们管不了的,他要我去陪他,我不要死,我还那么年轻。”那女人越说越乱。
楚湘竹听得也是越来越乱,但是温言已经听明白了,伸手拉起楚湘竹:“这件事我们管不了,我想你该去趟医院或者警察局。”
楚湘竹哎了一声,看了看那女人的表情,又看了看温言的脸,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温言拉着往家走去,那女人见楚湘竹被拉走,激动地站起身吼道:“你认为我是神经病对不对!你也认为我是神经病对不对!他们都不信我,没有人信我,可我真的不想死,他一直缠着我,从我和他订婚的那一刻,我就逃不掉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地上,楚湘竹一时间有些不忍,拉了拉一直没有回头的温言,温言虽然没说什么,但却还是停住了脚,那女人见两人停下,大喜过望,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希望,楚湘竹迈开步子打算走回去,却听到温言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件事不该我们管。”
“可是她......”楚湘竹显然还想说什么,但温言并不给他那个机会:“阿竹,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有些事是不能随便插手的。”
楚湘竹虽然很想帮助那个女人,但温言的话也有道理,帮人也要量力而行,如果为了帮人会伤害到温言,楚湘竹也是不会答应的,楚湘竹转过身看着温言:“那你有合适的人推荐给她吗?”
这下轮到温言一愣,他没想到楚湘竹会这么快就接受他的说法,他都打算楚湘竹要是不管不顾的非要帮那个女人,他就算手段强硬点,也要将楚湘竹给带回去,不让他掺和其中,哪怕他会怪他,可是楚湘竹非但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大吵大闹,还很理智的同他商量,这让温言一时间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听到楚湘竹的提问,但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离这里不远处的山上有一间庙宇,那里的香火很是旺盛,可以让她去问问那里的住持。”
楚湘竹点点头,拍了拍温言拉着他的手,示意他放手,随后走到那女人的身边:“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但害怕也不是个办法,如我那位朋友说的,隔行如隔山,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是不可以随随便便插手的,我朋友说离这里不远处有一间庙宇,那里的住持很厉害,你可以去他那里看看,祝你好运。”
楚湘竹说完就同温言回去了,不再管站在马路旁的女人。
两人到家后楚湘竹将自己摔进沙发里,温言泡了两杯药茶出来,放一杯在楚湘竹的面前,温言一向爱这些东西,当初的家里整整一面墙都是草药,因为这是楼房,和他们以前住的小院比起来简直小太多了,温言只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备了一些草药。
楚湘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感觉浑身舒畅,这药茶有安神的作用,楚湘竹懒懒的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对了,我瞧着那女人身上的衣裙很怪,不像是平常人会穿的。”
“恩。”温言点点头。
“那是什么衣服啊?”楚湘竹十分好奇,那衣服的料子是极好的,花纹也很繁琐,可惜就是一身白。
“婚服。”
“婚,婚服?”楚湘竹差点呛到:“哪里有白色的婚服,又不是婚纱。”
“是冥婚要穿的婚服。”
楚湘竹睁大了眼睛看着温言:“你是说那女人要嫁给一个死,死人?”
“恩。”
楚湘竹啧啧了两声满不在乎道:“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流行这一套,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嫁过去,那不是守寡吗。”
眼看着楚湘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是嘴还是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温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困了就回房去睡,虽说是夏天,但也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