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是他先醒来的,清醒的华靳笙以捕获猎物的成就神情望着枕边女孩。
她很美丽,一如多年以前,当然,多数人都会否决他的眼光,因为章容辰早已今非昔比。只不过他的眼睛是透过爱情看她,而旁人并没有。
许许多多人说,爱情缺乏道理,总是气味相投了,爱情于焉产生。那么,他们的爱情该追溯到哪一年?
是她花光他所有积蓄,换得一张终生减肥卡那年?是她吃光他满袋子巧克力糖球那年?还是他们并躺在妇产科婴儿室那年,他就习惯了她的气味?
微微笑着,他的笑容里有餍足,桌上手机跃入眼帘。他想,该什么时候通知爸妈、爷爷奶奶回来为他主持婚礼比较适当?
该起床准备开会了,他却不想扰醒她……
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没想到,睡梦中的她居然缩身子,下意识地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塞得更密实。
不开会了吧?或是打通电话把会议挪到下午,让她睡得更舒服……心想着,离桌面较近的手已经开始动作。
拿到手机,拨出电话号码,输出第五个号码时,容辰醒来。
关掉手机,他纵容地看她在自己怀间伸懒腰、打呵欠。
“睡得好吗?”手臂缩了缩,他把她圈进怀内。
“还好,骨头都快酥掉了,怎么会那么累……”
说着、说着……昨夜的教育课重回她的脑海里。
救命,原打算只传授半套的,没想到她居然大方地把全套课程全上完了!
拉开棉被,棉被下面,一男一女相交画面……太养眼。
“昨天、昨天……”
她抬眉对他,靳笙立即装出一张无辜表情,点点头,把罪全归到老师身上。
他笑笑,猜出她的想法,起身下床,走进浴室里。
再出来的时候,容辰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电视前面,继续看她的HBO,假装昨夜啥事都没发生。
靳笙在镜子前面穿衣打扮时,她偷看他,然后在他回身时,忙把视线转回电视屏幕。
他在整理公文的时候,她头小转九十度,在他抬眼时,九十度归零。
终于,他穿鞋子了,她只要侧眼八分之一弧,就能清楚瞧见他在做什么,大概这种窥视的方法很轻松,所以这回她的偷看,让靳笙当场逮获。
“你、你……要出去?”干笑两声,她明知故问。
“对啊!早上有个会,我下午两点以前回来,这段时间你打算做什么?”
他坐在她身前,挡住大卫杜契尼的帅脸,不过,她的损失不多,自从他们家小笙转大人,俊俊的脸越看越有味,说不定哪天时来运转被知名导演相中,他们家小笙干掉国际级帅哥。
“我,逛逛街,买点东西,听说南部有些地方不错逛。”
“不错的计划!”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金卡和整叠钞票,放在桌子上面。
容辰狐疑地看着他的动作。
“你把手机打开,我一有空就打电话给你。出去玩要随时注意安全,还有,坐饭店的车子出门,你一个女孩子,尽量不要搭出租车。”放她一个人,他会担心。
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她?从来,两人之间不都是由她下达命令吗?才一个晚上,改变未免太快……
她的研判神情落进他眼里,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的笑靥在容辰面前展开,他向她保证,他还是小笙,并没有被附身。
揉揉眼睛,是她太敏感?把念头放下,她专心和他说话,“地铁没盖好,你要我坐什么车?”
她不喜欢他掏钱给她,虽然她早用惯他的钱,可在这种敏感时刻拿他的钱,会让她想起茱丽亚罗勃兹和李察吉尔在麻雀变凤凰里的相对身份。
“需要车子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
“你不是要忙?”
“再忙,也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他的话熨帖上她的心,她忍住笑意,这还差不多!
“好啦!我搭饭店的车子去逛街,等你开完会,再到百货公司接我。”他对她体贴,她也回馈予他安心。
爱情是种相对的东西,你为他付出,他为你回馈,若是你只想闲闲地等待对方无止无尽给予,那么爱情会消磨殆尽,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所以想要爱情长长久久,尽心是重点要素。
“我走了。”
他的吻在她额间轻点,搂搂她。这时间离开,说实在的,他很舍不得,但是,他晓得该留给她空间与时间,让她自己想清楚。
两天半假期,他们去看月色,采黑珍珠,到海边抓海参,他们玩得很尽兴,容辰第一次发觉,恣意挥霍青春是件快乐事情。
这一站,他们来到太麻里,满山金萱开得璀璨,她在花里留下倩影,他则在花丛间寻找他的精灵。
“我累了。”爬上山时,她兴致高昂;回程下山,她累得没有力气说话,蹲在地上,她耍赖不走。
“好吧!我们休息一下,要不要喝口水?”他坐她身旁石堆,她靠在最习惯的位置上。
“好。”
有小笙在,她负责的工作就叫做饭来伸手、茶来张口,仰头灌掉大半瓶,沁心舒畅,远眺满山点点金黄,她看清幸福的长相。
此时已带了盛夏的暑热,不过只要有一片树阴就会带来舒爽。
倚在他身旁,向来独立的章容辰发觉,有个男人可以倚靠、耍赖很不错。
气氛美美、环境优雅,融洽的两个人有谈不完的天,这种幸福时段,没人会无聊到主动提起Candy。
“说说你在美国的生活。”
“美国是个开放的地方,在那里**和自由是人人与生俱备的基本权利。在美国很少见到父母亲、师长以爱为名打骂小孩,在那里学习是一件自动自发的自主活动。”
“所以你在那边功课不错?”
“在美国学校,我学会的知识是我自己想要的东西,要不要努力,全靠自己,没有人会勉强你念书或升学。”
“那里是小孩子的天堂?”容辰问。
远方几只飞掠过的小鸟停上树梢,自由自在。
自由自在呵……从小她一连串学习里没有太多的快乐,虽然她的求学过程一帆风顺,但她总觉得自己被强制学习,她为父母的期待、为社会观点而努力,一路辛苦到大,然后一份不算坏的工作和难得的自由,陪伴她接下来的生活。
“你的比喻没错,在那里,求学的确比这里轻松而容易。”
“我们办公室里有位同事,她的姐姐远嫁美国,有一天小孩子在餐厅吵闹,当妈妈的气坏了,在餐厅里打小孩子几下手心,小孩的直觉反应自然是当场大哭,结果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报警,把妈妈带走了。”
“从此她学会不在公共场所打小孩?”
“对,她的小孩也学会不在公共场所大哭大闹,否则他的妈妈会因此失踪两天一夜。”说完,容辰哈哈大笑。
“你觉得这是笑话吗?”
“我把这个故事告诉我爸妈,我爸爸回答,幸好当年我们没搬到美国居住,否则我妈妈会一路被关,关到我和哥哥都长大成人。”
小时候,她比哥哥更常被修理,虽然她是众人眼中的好小孩,不过她的执拗脾气常和妈妈的冲动个性针锋相对,她总是吃亏的一方。幸好,年纪渐长,妈妈的脾气转好,她也学会顺着妈妈的毛梳,彼此和平相处。
“章妈妈对孩子的要求很高。”
“你记不记得,小学有次月考,我总分扣掉一分,还是全校第一名那次?那天回家我被海削一顿,离开家到你家,居然看见你拿玩具汽车在庭院玩,你得意洋洋地告诉我,那是你数学考七十一分的礼物,我气死了。后来回到家里,我蹲在门外不进去,直到爸爸下班回来,我拉着他的袖子逼他去搞外遇。”
“什么?小小的年纪,你居然逼章爸爸搞外遇?”靳笙吃惊地看她,不敢相信那是为人子女说的话。
“没错,我哭着说,‘爸爸,你去把华妈妈追到我们家啦!我要换妈妈,不要这个坏妈妈’。”回想从前,容辰笑得前仆后仰。
“章爸爸的反应是什么?”
“他抓抓头发,为难地告诉我,‘我也想啊!可是我的条件不够,华妈妈看不上我。小辰,以后长大,你要把自己的条件培养好,才会有好男人喜欢你’。然后,他停好摩托车,带我走路到街口公园,买两个红豆饼给我,一整天不悦的情绪才获得平反。”
“你真夸张,这件事要是让我妈妈听见,她会笑弯腰。”
“华妈妈的脾气好好,你人在福中不知福。”
“说到这个,你都不晓得我妈妈多崇拜你妈妈,她常说,自己要是有你妈妈一半能干,就不用成天在家里面当‘闲’妻良母。我爷爷奶奶也说,要是她像章太太那么厉害,夫妻两个共同打拼,我爸会轻松得多。”
“所以,人人都看着别人的优点来寻自己的不足,其实,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
下个完美结论,容辰越来越过分,直接躺入他膝间。赖皮嘛!自然要赖得过分一点。
“容颃哥常回来吗?”他找到新话题。
“不一定,有时两个月回来一次,有时半年回来一次,但不管怎样,过年期间他一定会回来过年。对了,我快要有大嫂了,她是金发碧眼的美女,我爸爸很开心,说他最喜欢漂亮的混血孙子,我妈妈可不太乐意了。”想起她们上次的相处,容辰又想笑。
“为什么不乐意?外国女孩性格不好吗?”
“大哥带女朋友回来过年,除夕夜妈妈忙一整晚,第二天腰酸背痛爬不起来,克丽斯汀自告奋勇,一大早起床准备早餐,结果她端一大盆生菜沙拉上桌,说生菜沙拉是最营养丰富的食物,鼓吹我们全家享用。”
“章妈妈的反应怎样?”
“她淡淡地说,她又不是草食牲畜。”
“几千年来,婆媳问题最难解。”
“嗯……不过听我爸的口气,妈妈好像准备要妥协了。”
没办法,时代不同,想维持传统强势的婆婆,只能建议她去主演八点档,从长男的媳妇到长孙的媳妇再到曾长孙媳妇,爱拖几百集就拖几百集,顶多网络上骂一骂,收视照常开长红。
“怎么说?”
“我不是说过,他们开始种植有机蔬菜,学习啃蔬菜沙拉?”
“我以为他们想创造事业第二春。”
“这是后续的发展,刚开始妈妈先收集一堆有机饮食的资料,来劝服自己同意未来媳妇的主张,因为将来二十年要照顾她宝贝儿子的女人,是那位金发美女,不是她自己,她不妥协,难道要逼儿子在爱情、亲情中间择一?没想到菜越种越有心得,自己吃不完的卖给邻居,生意居然好得不得了!你也知道的,我妈是天生的经商人才,不拿来赚钱太浪费。”
“以后,你也会是个妥协婆婆吗?”
话题拉开,他预想到未来,想到他们有一屋子孙儿女,到时她会对他们的媳妇慈爱有加,还是吵吵闹闹,利用更年期之名,说自己虐待媳妇有理?
“先生,你想太远,我还没做人家媳妇就要跳格当婆婆?说不定将来我连只蚂蚁都生不出来,成不了婆婆,只能当可怜的独居老人。”她抓起自己的辫子,在指间缠缠绕绕,人生对她而言,还长得很呢!
“时间不早,我们下山吧!”靳笙拉起她,她仍然一脸懒散。
“我脚酸。”话带到了哦!要怎么做,他自己看着办。
叹口气,靳笙很认命,蹲下膝,他等她跳上自己的背脊。
攀在他身上,她是只懒惰袋熊,脸贴靠住他的后脑。
如果就这样,在他背上,一辈子……是幸福……
“你睡了吗?”负着她,他不怕疲累。
“靳笙……”
“嗯?”
“这条路永远都不要到尽头好吗?”
好!他在心头响应,他乐意和她共享永远……
回程,两个人都累翻了,不过再累,甜蜜的感觉始终存在。勾住他的臂膀,她爱上这个新型号“吊人架”,将来她老死,尸体烘一烘,往他身上一挂,生不成双死不分,他们是现代版不必双双变成蝴蝶,就能生死相依的新梁祝。
在车上,他们计划起下次的出游、下下次的出游。
听说七月份清境农场的水蜜桃正好,他们可以在那里品尝到云南佳肴;听说梨山的高丽菜,还要坐竹笼才能去采收;还有还有,等容辰把体力练好,他们打算去走走传说中的排云山庄。
“如果能找到工人帮你爸妈看管蔬果,我们排七天假期到美国,一方面让他们和我爸妈见面,另一方面也和容颃大哥共度团圆。”这会儿,他们计划到中秋节的合家团圆乐了。
“我爸妈节省惯了,要他们出国一趟……飞机票、食宿……他们的铁算盘,不知道要敲过多少声响才舍得。”
“食宿没问题,到美国自然是住到我家里;至于机票,我有朋友在旅行社,不用担心。”
“我跟我爸妈说说看,要是他们同意的话,我们就成行。”
“到时,我带你去看看我念的学校和学生时期我常去的地方,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多留几天,把美东好好玩一遍。”
“你这么放心玩,不怕公司被你玩倒?”她是最务实的女人,不会胡乱要求男人为爱情,放弃面包。
“改天介绍你见见我的好朋友,他的能力很强,有他在,我不用操心公司会脱离正常营运。”
“你说话口气,好像仗着自己有钱,就事事要人替你尽心,这样子不好,要知道世界上惟一能被你依靠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自己,事业是你的,工作是你的,你不努力光靠别人,是种很糟糕的行为。”容辰说教的口气,和她小时候一心想换掉的妈妈一样。
“我知道了。”他表现出一脸受教。
这番话若是让方劲听见,一定会大大鼓掌称好,他不止一次抱怨工作量太大,抱怨他只顾追女朋友,不管好友的死活,这种控诉靳笙听到耳朵长茧。
容辰伸伸懒腰,打个不雅呵欠,“我累死了。”
“回家洗个澡,早点上床睡觉。”
他自然接口,可是……很怪呐,自从那个晚上之后,他只要一提到睡觉,她就会觉得暧昧,睡觉明明是健康的活动,怎么话从他口里传出来,就带出几分颜色,她不晓得是自己想太多,还是他的话真带了弦外之音。
车子开进富德街,熄火,管家从房子里走出来,帮他们提行李。
“先生,有一位小姐来找你,从美国来的。”李嫂跟在他们后面说。
美国来的?容辰眼里透露怀疑,莫非是……
天呐,她玩过头了,完完全全忘记他有一个叫Candy的女朋友,忘记他们那晚只是示范性教学,连着两三天下来,居然一心一意想和他永永远远。
昏了昏了,她怎么会允许自己搞这种乌龙?
心的频率一步步加快,肝肠还没寸断,但中了大力金刚指的大肠小肠形成粉碎性骨折,痛到让她想吐血。
脚步跟他后面,泪偷偷掉下一颗,趁人不注意偷偷抹去。
说什么都要维持一脸笑容,让人家误以为情伤对她不算什么。
糟糕,怎么泪水不争气,连鼻水也跟着作怪?两管鼻水一直流,流尽浪花滔尽英雄泪的悲戚。
乖乖容辰,收起鼻水、收起心酸,要哭,等一下用夺命连环叩,把小恬叫出来,在她面前哭个够,现在先忍忍,忍忍哦,乖!
打开门,一个**女人直扑向两人的门面,要是她学过武功,他们两人都会死于她的掌风之下。
“靳笙哥,你好坏,自己一个人溜回来,没想到人家在美国生于孤单、死于寂寞,害我从东海岸找到西海岸,逢人就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的靳笙哥哥?讨厌,要跷家不会找我陪你吗?”
美女投进他怀里,作假的哭声,哭得容辰的表皮组织大量坏死,成群结队的鸡皮疙瘩往外投奔自由。
瞪着他们,容辰告诉自己,她才不哭,哭是弱者的行为。
凭她章容辰这等身材容貌,她需要用眼泪留住男人吗?不!她不用。
甩掉泪水,她鼓吹自己用愤怒替代伤悲。
“你怎么一个人搭机来?你爸妈会不放心,先打电话回去报平安。”推开她,靳笙摆起一张僵尸脸。
站在他身边,容辰清清楚楚看见他们两人的表情——一个是满心欢喜情难尽,一个是嘘寒问暖口常开,这两人说没有匪浅关系才有鬼。
眼里露出三昧真火,脚踩上风火轮,她全身上上下下都是火,只等不识时务者送上门来烧一烧。
“我刚刚打过电话了。说!你去哪里了?害人家在这里等一下午,给我交代清楚讲明白,不准有一分分欺瞒。”美女叉腰,满脸骄纵,对于他的冰脸,冻了十年,她老早免疫了啦!
“小伦,不要闹,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你们家李嫂的手艺简直是世界顶尖。”夸张的赞美,她一并收拢李嫂的心。
小伦?他喊她小伦,多亲密的叫法,容辰听不下去,猛地转身,她往二楼方向奔去。
小伦注意到她,张起喉咙对楼梯方向喊:“喂!你是谁啊?”
容辰仰仰俏脸,不许自己示弱,带着浓厚敌意,她扬手指往靳笙的身上,对她说:“我是他的情人,你又是谁?”
“我是他的Candy。”
华语伦习惯用Candy这个名字,替他赶走身边大大小小的黏人苍蝇,因为相熟的人都晓得在华靳笙心里,有个永远的Candy。既然真Candy不在场,她这个假Candy当然要来串串场!况且,她对这位大眼美女印象不佳。
她果然是Candy!
她的预感没错,在恋爱中的女人有强烈的嗅觉能力,能在十米范围内嗅出情敌的气息。
好奇怪,为什么Candy从嘴里尝进去是甜的,从耳里听进去却苦涩难当?吐口大大怨气,容辰回房,“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堂哥……我闯祸了吗?”小伦让强大撞门声吓到。
靳笙没回答,转身往二楼跑,他在她门外敲敲叩叩。
“小辰,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对不起,营业时间结束,明天请早。”隔着门,容辰对他叫嚣。想和她说话的男人一大堆,不差一个华靳笙。
“别闹情绪,让我们把话说清楚。”他的语调带了焦虑。
还不够清楚?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一个永远的Candy,就算她的联想力再差,她都可以想象出来,他要对她说对不起?!
给她看仔细,她是花花公主耶!岂是那种提得起放不下的死缠烂打女人。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她连一句话都不要听他说。
莲蓬头的水声哗啦哗啦,阻隔了他的心和她的泪。
“堂哥,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小伦轻声问。
靳笙无奈点点头。
“怎么办,你的女朋友脾气好像不太好……”
“她今天太累,明天我再好好跟她说,我先带你到客房休息。”牵起小堂妹,他们走向房间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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