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如歌的行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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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做我情人好么?

晚上和他们分开,我便毫不犹豫地准备行动了。这件事情的过程很刺激,让我全身的细胞都亢奋起来,我像在策划进行一场真正的战役那样兴奋。

那晚,我给颜小青打了通电话,后来被我和颜小青一致认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那通电话。

那通电话我和颜小青差不多打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边露白我们怕被父母发现才挂断电话。我已经完全记不起那一夜我们说了些什么,我后来也纳闷有什么话我们能说了整整一夜,简直太了不起了。颜小青说她也记不清,时间是怎样一分一秒过去的对我们而言成了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从那通电话之后,颜小青的身份变成了我的情人,这个现在想来异常好笑的身份。

我一直对我和颜小青的开始和结束严重置疑,根本不在同一空间、且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两个人,仅仅依靠电话线,就能做出关乎感情生死存亡的重大人生抉择?这未免太儿戏!这样做出的决定又有几分可信度?好在我们开始和结束的方式都如出一辙,如果结束的儿戏,那么开始便同样儿戏,扯平了。

如果不是颜小青的日记曾经记载,我肯定记不起我跟她说过,婚姻不是爱情是唯一归宿,当我的情人肯定比当我的老婆幸福。我说我认为婚姻的基础是责任,基于责任而产生的婚姻无非就是柴米油盐过日子罢了,我可不能让我的爱情被这些琐碎的事情而磨平。爱情是存在于婚姻之外的,一定是激情四射的,绚丽夺目的。我想我不会是一个好丈夫,我也不能保证一定会忠于我的家庭,但对于情人,我一定会付出全部的爱……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想出这么混账的话,也不知道怎么会给颜小青描绘出这么一幅狗屁不通的美好画卷,但颜小青偏偏就相信了,接受了。不仅如此,她还说,如果能与我牵手走过人生的一段旅程她就很满足了,她不在乎结果。如果我真的找到了适合当我老婆的人,她便会离开我还我平静的生活。这一刻我一下子明白,原来颜小青已经爱了我那么久,那么深。清楚了这点,我对周永达的歉意瞬间飞到九霄云外,我想就算我不出手,颜小青也不见得就是他周永达的。

说实在的,我会跟颜小青开始这段爱情,原因复杂得很,直到今天我也不能完全说得清楚。是因为不能接受周永达喜欢颜小青的事实?还是因为我的落榜让我心灵空虚而急需感情的慰藉?还是因为我根本就想要个女人?认真地想想,我真的喜欢颜小青么?有点吧。但我爱她么?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呢?谁知道啊。唯一勿庸置疑的是,颜小青对我却是早已情根深种。

国庆节那七天,我们半天课,颜小青每天都会到学校等我放学。老头子为了不让我四处乱疯,特意推了饭局天天在家看着我。也就是说,我和颜小青能相处的只是我从学校到家那短短一路的时间。颜小青的家离我的学校不近,但她也愿意来。我看得出来,陪着我每天牵手走在放学的路上,跟我聊天,她很开心。

长假很快就过去了,颜小青得回S市了。

临走的前一天,颜小青那一路话很少,很不舍的样子。

我说明天我去送你吧。

颜小青说不行,你爸爸看你看得那么紧,你也出不来啊。再说我妈肯定会送我的。

我说那我就不去送你了,你一路顺风啊。看着颜小青很失望的样子,我在心里偷偷地乐。

那天下午,我跟老妈说,这个国庆节天天被老爸看着,都没出去散散心,我都快憋出病了。

母亲笑,说你们爷俩一个样儿,在家待一会儿都难受。今天下午你爸被人拉去喝酒了,你也出去逛逛吧,早点回来。

我身上这些毛病其实都随老头子,他在家看我七天他也难受。

在车站,我躲在人群中看见了颜小青和她的母亲。颜小青跟她的母亲长得很像。她的母亲是个极度有责任心极度有爱心的母亲,她珍惜与女儿相处的每一分钟,她总是坚持要将女儿亲自送上火车,颜小青拗不过也不敢拗。

我买了站台票先进了站台,看着颜小青的母亲离去。颜小青很失落的样子,不知是因为即将离家远行还是因为送行的人群中没有我。

我悄悄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因为逆光,我隐藏在光线的阴影里,颜小青迷茫地眯起眼睛,手遮在眼睛上方。当她终于发现是我的时候,她愣住了,接着眼泪居然夺眶而出,一下子抱住我。她靠在我的胸口抽抽噎噎地说,你不是说你不来了么?我还以为我又得那么久见不着你了呢!

颜小青后来跟我说过,那一刻是她记忆中最难忘的一瞬,她说我披着万丈霞光,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简直和言情小说里的情节一模一样。颜小青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幸福,让我对自己此次伟大创举得意了很久。

那天,我和颜小青在站台又待了很久,错过好几列开往S市的火车。直到夜幕低垂,她才登上火车。

后来我们便常常如法炮制,那一年里我们不知浪费了多少火车票,即便如此,颜小青也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