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声:“真的报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那么……”我手死死的在身上揩,声音颤抖地问:“那么……”医生说:“子弹取出来了,可是术后急性腹腔内出血不止,他还活着,可是,只怕是没几天了。我们会尽快对他做第二次手术,如果到时还是出血不止,就没办法了。”
可能他们见多了生离死别,所以才能这样平淡的讲出这么残酷的字眼。我用力地呼吸,那冷空气一直呛到肺腔里,呛出阵阵抽痛。急救房里护士将老公推了出来,我双脚仿佛灌了铝,步伐沉重的跟着走。
病房外,同事纷纷过来安慰,安慰过后,几乎都走光了。豆豆跟秦子龙依然担忧的坐在凳子上,满脸死灰。
我走进病房,可能麻醉药未过,他还没有醒过来。我坐在床边,双手合住他的手。他手指极冷,整个人像是结了一层冰,只是冷的寒心。
无数日夜,我亦如现在,静静的看着他,欣赏他的五官,每一样,都仿佛能用笔勾勒出。他突然睁开眼。
我看着他,静静的微笑。
他第一句话:“还好,你没事。”
我依然在微笑,静静地点头。
他微微一笑,将手往我脸上抹,心疼地说:“怎么哭了。”
“有吗?”我咧嘴一笑,把手往脸上用力一抹,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披满了泪。他说:“不用为我担心。”
我点头,咬着牙笑:“好。”
他叫我:“老婆。”我微笑,“在。”
他说:“我没事,真的。”
我只是点头,吃力的笑:“我知道,你现在没事。”
他轻轻点头,另一只手却摸着肚子,眉头紧锁。他有些吃力,可能是在忍住身体内的剧痛。他艰难的松了口气,吃力的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