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语气凄凉:“我不过是碰着谁,就跟谁过。”
我不死心,眼泪滔滔,竭尽全力地望到他眼里。可那里面除了冰冷,就是漠然。只是无水的沙漠,干涸的令人绝望。我语气悲怆:“那你爱这孩子吗?”
他盯着我,沉默,眼里闪过倏那的痛楚。最后,他不急不慢的笑:“当然,我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爱?”
是天荒了,地老了,还是世界死了。为什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我猛的转过头,看着大厅,眼泪滔滔而下,一路蜿蜒,咸咸的滴进嘴里,咸的发苦,比黄连还要苦上几百倍。
我手指揪紧的抓住胸口,那里疼的仿佛被人活活在刮,一刀一刀,静静淌着血。我踉跄往门口奔去,竭尽嘶底的大叫:“你们等等我。”泪眼泛滥而下,滴滴都是能割伤人的刀子,我疯了一样的往外追,对着茫茫的幕夜大叫:“老公,你等等我。”
外面只是无尽的黑夜,车几乎都走光了,大门前空空的,见不到任何活的东西。几盏路灯幽幽的照着,照出遍地死的影子。耳边的北风浩浩的刮,无数冰冷的东西打在脸上,打出无尽的恐惧。
我捂着嘴,泪流满面,大声叫:“老公,你在哪里?”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丢下我。回答我的,除了北风,就只有浓烈的黑。
活的东西仿佛都沉进了海底。
再也寻不回来。
结婚酒宴上,他挽住我的手,对宾客敬酒,人人都是笑容满面祝我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他拼命的捉住我的手,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热烈。他偷偷在我手心里写字,那样三个字,从手心一路刻到心底,成了烙印。
他写:我爱你。
我白了他一眼。
他又低低地道:一直一直。
我脸上滚烫,一脚踩在他脚上。他吃痛的瞪大眼,对着宾客亦是笑。我加重力度再踩一脚,他的笑容渐渐扭弯,比哭还难看。
那样的日子,真的以为能一直一直到老。
成为地老天荒的传奇。
成为永生永世的烙印。
只是,一切,全部来不及,全部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