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第二场电影的时候,王德秀领着几个弟弟坐在刘伟家门旁仓房跟的木头上,边嗑瓜子边等着电影的开演,不想一场“大雨”从天而降。
懞头懞脑的姐弟几个不约而同的看看天空,不对啊?明晃晃的月亮还挂在天上呢。
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雨”是单给他们下的,是刘伟的妈妈故意泼的水。
不用问,肯定就是泼这姐弟几个的。
王德秀浑身湿淋淋的去找刘伟妈妈理论,得到的回答是:我不知道你们姐几个坐在那,再说了,我往自家门前波水,谁让你们坐在那里的,活该。”
此时,王厚柱还没有到现场,姐几个也不想让他知道此事,王德秀领着几个弟弟气急败坏的回家。
禁不住电影的诱惑,偷偷的换完衣服后,又悄悄的到大街上找一个角落安静的看电影。
后来从王德田的口里得知,他在学校里与刘伟经常有磨擦,并动过手,打过架。
很显然,刘伟的妈妈是在为儿子出气。
王德高渐渐的感觉到,他们在屯里人的眼里,始终是外来户,受欺负,自卑之心由然而生,再加上妈妈身体不好,不善言语和交际,除了几个亲戚之外,与外人很少来往,就是与亲戚之间的来往也不多。
王厚柱有一股SD人的犟脾气,与当会计的小舅子马春赢和不来,与队长李开发这个两姨连桥也是面上乐呵。
有一次,妈妈抱着已经六岁的光着腚的王德高回离他们家只有几百米的娘家,马春赢一家正在吃饭,
“哈哈,都多大了还光着腚。”
马春赢的大儿子,王德高的表哥马立武笑得不行。
“二姐吃了吗?没吃在这吃点吧。”
马春赢的老婆张氏冷冷的问。
“吃了。”
马春芬的回答同样是冷冷的。
王德高疑惑的看着妈妈,不懂妈妈为什么说谎。
老马头从饭桌上下来,爬过不甚高的北窗台到后园子,把平放在窗跟的梯子竖在结满山里红的树上,小心翼翼的爬上去摘了好多山里红,让二女儿接过去。
“够了,大,够了,快下来吃饭吧。”
马春芬叫自己的父亲“大”,那是SD老家的叫法。
虽然他们一家来东北的时间要早很多,被屯里视为坐地户,但一些习俗还没有改变。
王德高因光着腚正羞愧难挡,在大舅一家人时不时的注视下,更感无地自容。无心吃山里红,自此,王德高与大舅一家渐行渐远,感觉他与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更无亲戚可言。
亲戚不亲,坐地户对外来户又歧视,这让小小的王德高倍感压力。
如今他上小学一年级,对一些事情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和判断。
平时在人前从不多说话,但毕竟是小孩子,一旦生活顺意了,他会把那些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下课其间,学生没什么可玩的,在那不象样的,长着杂草的操场边上有一个粪堆,男生多数玩攻山头的游戏,分两伙,一伙守,一伙攻,吼吼哈哈的屯里人都能听到。
女生则玩跳皮筋,都是家长或学生自制的,边跳边唱:你拍一,我拍一,马莲开花二十一,你拍二我拍二.....”
如果有上则所的,女生上教室西山墙头,那是男生的禁地,男生则上教室前操场边的空地上,或再远一点,进村民的地里解决。
有几个女生愿意跟男生一起闹,被惹急的男生则对女生毫不手软,穷追猛打,追得女生房前屋后跑,有的女生会急中生智,跑到西山墙头,把裤子一脱装作上侧所,男生只得恨恨的捂着鼻子绕过去了事。
王德高玩的正尽兴,代课的小赵老师叫学生上课,老赵老师有事,她临时教两个班,满头大汗的王德高把衣服扣都解开,露出瘦骨祛黑的胸脯。脸上除了有汗水,还有不时下流的鼻涕,袖口已经被他擦得滞了一层黑硬的鼻咖。
小赵老师走到他跟前,
“把扣扣上,象什么话,瞅你那德性。”
边说边用手指狠狠的戳了王德高的脑门一下。
这让王德高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到了打击。
有时就连那个女班长在上自习课的时候,也经常拿老师的教棍敲他的头。
王德高开始对自己及整个家庭的处境有了更多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