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高坐上火车,来的时候是父亲陪着,心里虽有了安全感,但也多了一份不自然。
这次一个人,随心所欲,没有人约束。坐在车上,专注于车外的风景,其实也无所谓风景,刚出莱城市时,看到的都是一些几乎平脊的民房,跟龙河市起脊的房子不一样,特别在车上看下去,房子显得更矮小了。
放眼望向远方,一马平川,玉米地长得看不到尽头,只要是有树的地方,那一定是公路,除此之外,再很少能看到树。
在学校时听人说过:走进莱城府,一天二两士。说的就是风沙大,看来平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好。
王德高的思绪又拉回了学校,张洪月的表现让王德高有些措手不及,中专的校园与中学的样校园完全不一样,学习的氛围并不浓厚,上课的时候,学生多数都看大书,真正学习的人没几个,平时走在校园里,经常能看到一些男生女生拉手并肩行走,更有的时候,在教学楼前的小树林里能看到男生女生的亲蜜行为。
王德高感到惊讶,对于老生而言,见怪不怪。
如果细心走在校园里,指不定在哪就能看到用过的***。王德高有些不适应,对于张洪月的有意陪留,对于在女生宿舍看到的一幕,王德高有些心慌,不知道怎样处理与张洪月的关系,所以他选择了逃避,没想到张洪月也跟他一起回家了。
当车到达春城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了,买完票后无事可做。
有了上回在车站的遭遇,他不敢走出车站太远,只是在站前的一个平台上坐着,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站前有一个大的花园,有很多乘客买完票后不在候车室里等着,选择在站前的花坛前,或说话或吸烟。
王德高在人群中仔细搜寻那个曾经罚过他的那个女工作人员,结果他看到了有趣的一幕:一个年龄在五十上下的男人站在花坛前,有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走到他的跟前,说什么王德高听不见,只见那个女人靠近男子不停的向他介绍着什么,女子每靠近一步,男子就后退一步,待到男子围着他放在地上的包转了一圈后,迅速拎起包,头也不回的跑开。
王德高不明就理,看得津津有味,眼睛一直没离开那个女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功夫,女子返身走向另一个女子,又过了不一会,周围好几个打扮入时的女子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这时王德高大概明白了这群女人是干什么的。想必是吃红颜饭的,平时她们散开来拉客,没有客的时候,她们则聚在一起说笑。
看来大城市不光有灯红酒绿,还有黑暗下的肮脏与龌龊。王德高收回目光,看着离他不远处的一个企乞,穿着破衣烂衫,坐在一块破织袋上,把一双破鞋放在织袋以外的地上,一手拿着一块面包,一手拿着一瓶水,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吃了一大半后,把剩下的面包放进塑料口袋里,再小心翼翼放进一个破包里,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
他动了动身子,把破织袋抻了抻,把那双鞋拿过来放在一头,再把那个包拿过来放在鞋的旁边,准备躺下去睡一觉。发现在他的身后有几个老年人蹲在那里晒太阳,乞丐对着一个双手抱着拐杖的老者说:
“你去哪啊?”
老者侧耳前倾,
“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哪”
老者眨了眨眼睛,认真而疑惑
“啊...”
“这个老头,跟你没法沟通。”
乞丐生气了,索性躺下去睡觉。
王德高被这一幕逗乐了,被逗乐的还有一人,看上去比王德高小几岁。
“这两老头真逗,你去哪啊?”
小青年主动与王德高搭讪。
“去龙河,你呢?”
“我也去龙河,正好咱俩一起。”
“你家是龙河的?”
“不是,我是春城的,去龙河看个朋友。”
“那你今天回不来,得在那住下了。”
“是啊,我朋友让我去住两天。”
王德高对春城的人有种怯意的戒备,一听说这个小青年是春城的,心里生出些许防范。
快到点的时候,两人去候车室准备上车。
小青年表现活跃,处处以东道主自居,但还看不出有狡诈的表现,这让王德高放心了一些,他俩随着检完票的人群走向火车站台,
“六车道,快。”
小青年跑在人群的前头。
“不是在四站台吗?怎么成了六站台了?”
一想到这个小青年是春城的,肯定错不了,于是就跟着他上了六站台的火车。
上车安顿下来后,火车起动了。
“咦,好象不对,怎么朝我来的方向开去了。”
一打问旁边的旅客才知道真的坐错车了。
小青年表现的较激动
“快,趁车刚起动,从窗户跳下去。”
“不能跳,太危险了。”
王德高拦住他。
“咱们到第一站的时候下车,再坐客车回来。”
王德高安慰小青年,也安慰自己。
下车折腾回火车站,小青年的热情低落下来,不再以春城人自居。两人坐了下一趟车到了龙河,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钟,小青年去找他的朋友了。王德高错过了回家的客车,又不想花钱住旅店,只得在龙河车站呆到天明。回程的曲折让王德高精疲力尽。